葬骨隘一战,虽凭借镇魂铜钱堪堪取胜,但队伍也付出了代价。那名肩骨碎裂的护卫虽经苏玉妍紧急包扎,却已彻底失去战力,只能由另一人搀扶而行。赵莽背上旧伤崩裂,气息粗重,每一步都踏得沉重。就连萧凛,也因接连催动星辰之力与精神力而面色苍白。
唯一的好消息是,经此一役,那枚残破的镇魂铜钱似乎被激发了某种潜能,握在手中,那股安定心神的清凉意比以往更明显了些。
“前面……水汽重了。”青霖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道,打破了队伍沉闷的气氛。她伸手指向峡谷前方一个拐角处,“就在那边,但是……味道有点怪。”
萧凛精神一振,强打精神,依照星轨推演术默默推算,确认青霖所指方向与星图上的水源标记基本吻合。
“小心前进。”他低声道,手中紧握断剑,示意赵莽和苏玉妍一左一右护住两翼,自己则走在最前,周管事持着铜钱紧随其后。
绕过那片堆积着更多白骨、显然是古战场的开阔地,地势开始向下倾斜。空气中的瘴气似乎淡薄了一些,但那股阴寒潮湿的气息却越发浓重,岩壁上开始出现滑腻的苔藓,脚下沙石也变得泥泞。
再行百余步,眼前豁然开朗。
峡谷在此处到了尽头,形成一个巨大的碗状凹陷。凹陷底部,并非预想中的清泉流淌,而是一片浑浊的、几乎不见波澜的幽深水潭。潭水呈墨绿色,水面上漂浮着些许腐烂的水草和不知名的絮状物,散发出一股混合着腥甜与腐朽的怪异气味。潭边生长着一些颜色暗沉、形态扭曲的耐阴植物。
而在水潭中央,赫然矗立着几根断裂的、爬满黑色苔藓的石柱,隐约能看出曾是某种小型祭坛或建筑的组成部分。
“就是这里?”赵莽看着那潭死寂的、令人不安的幽水,眉头紧锁。他久经沙场,本能地对这种地方感到排斥。
“星图标记无误。”萧凛目光扫过水潭,最后落在潭中央那几根石柱上。石柱的材质和风格,与他见过的前哨遗迹、乃至月华兽项圈上的纹路都有细微差别,更显古老和……邪异?
“水……能喝吗?”周管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既有渴望也有恐惧。
萧凛没有回答,他蹲下身,捡起一块石子,运力投向水潭。
“噗通。”
石子落水,只激起一圈小小的涟漪,便迅速沉了下去,再无动静。然而,就在涟漪扩散至潭边时,异变陡生!
靠近岸边的浑浊水面下,猛地探出十数条惨白色的、如同浸泡许久肿胀尸身般的手臂!这些手臂五指尖锐,带着污黑的淤泥,疯狂地抓向岸边的空气,仿佛要将任何靠近的生灵拖入水中!
“水鬼!”苏玉妍倒吸一口凉气,短镖已然扣在指尖。
几乎同时,水潭中央那几根断裂石柱的阴影里,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女子哭泣声。声音凄婉哀怨,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冤屈与悲伤,直往人耳朵里钻,试图瓦解人的心智。
周管事手中镇魂铜钱立刻传来一阵急促的清凉意,帮助众人抵挡这音波侵袭。但那些惨白手臂依旧在岸边挥舞,阻挡了取水的路径。
“装神弄鬼!”赵莽怒喝一声,试图提振士气,但背上伤口传来的刺痛让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萧凛眼神锐利,他运转星轨推演术,双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星辉。在他“眼”中,那幽深的水潭下方,纠缠着大量浓郁得化不开的怨念与阴煞之气,而那些惨白手臂和哭泣声,正是这些怨气的具象化表现。
“不是活物,是极强的地缚怨灵,依托此地的阴脉和水源存在。”萧凛沉声道,“硬闯取水,会被它们拖入潭底,成为新的怨魂。”
“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水干瞪眼!”赵莽急道。
萧凛沉默片刻,目光再次投向那几根断裂的石柱。哭泣声正是从那里传来,而且,他隐约感觉到,那里是整个水潭阴煞之气的核心节点。
“根源在那些石柱。”萧凛指向潭心,“必须有人过去,破坏或者净化那里的核心,这些水鬼和哭声自然会消散。”
“过去?”赵莽看着那布满挥舞手臂的潭水,脸色难看,“这怎么过去?”
萧凛没有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了那截得自墟海蜃楼的“蜃楼木”。他深吸一口气,对苏玉妍和赵莽道:“我会用幻术制造一条通往石柱的‘路’,欺骗这些怨灵的感知。但幻术范围有限,且极耗精神,维持不了多久。苏姑娘,赵兄,你们需护我左右,一旦有漏网之鱼靠近,立刻清除。”
他又看向周管事:“周伯,铜钱可否借我一用?靠近核心时,或需它来镇住怨气。”
周管事毫不犹豫地将铜钱递给萧凛。
萧凛手握铜钱与蜃楼木,走到水潭边。他闭上双眼,精神力如同开闸洪水,疯狂涌入蜃楼木中。剧烈的眩晕感袭来,他咬紧牙关,脑海中勾勒出一条横跨水潭、直达中央石柱的坚实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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