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荒村,三人一路疾行。萧凛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精神力透支的后遗症并未完全消退,但他眼神却比以往更加锐亮。
亲手击杀蚀骨妖的经历,如同在他心中点燃了一簇火苗。力量,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也足以改变在这世道挣扎的方式。
他不再一味躲避,而是开始主动运用那增强的感知能力。气息流转双目,能更早发现远处林间的异常动静;凝聚双耳,能捕捉到更细微的危险声响。他带着石猴和草芽,如同经验丰富的猎手,巧妙地避开几波零散的蚀骨妖和一股行色匆匆、煞气腾腾的黑衣马队。
路途依旧艰难,但生存的效率明显提高了。
三日后,他们脚下的官道逐渐变得宽阔平坦了些,虽然依旧破损,但车辙印和人迹明显增多,路旁甚至偶尔能看到丢弃的、印着“抚州漕运”字样的破旧麻袋。
这意味着,他们正在靠近人类活动的核心区域。抚州城,应该不远了。
希望就在眼前,但萧凛的心却丝毫不敢放松。越是靠近,那股无形的压力反而越大。路上遇到的零星旅人,个个面色仓惶,脚步匆匆,不敢与任何人对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感。
这天傍晚,他们在官道旁的一处小土坡上,发现了一座孤坟。
坟很新,黄土尚未被雨水彻底冲平,前面简陋地立着一块无字木牌,旁边还散落着一些烧剩的纸钱残骸。
在这兵荒马乱、人命如草芥的年头,还有人能得以安葬,并有人祭拜,已属罕见。
萧凛本打算绕开,但目光扫过那坟茔时,怀里的册子却再次传来了极其微弱的悸动!
不是警示,更像是一种…共鸣?指引?
他停下脚步,示意两人在原地等待,自己则小心地靠近那座孤坟。
悸动的源头,似乎来自坟茔之下?
他绕着坟走了一圈,目光仔细扫过每一寸土地。终于,在坟堆后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发现了一小片尚未完全烧尽的符纸残角,半埋在泥土里。
符纸是暗黄色的,上面的朱砂符文只剩下一小半,但那笔触和蕴含的微弱灵力波动,却让萧凛感到一丝熟悉——与他从那死去老者地窖中得到的“蕴灵符”有五六分相似,但似乎更加古老晦涩。
是谁将符纸埋在这里?祭奠?还是…镇压?
他小心地拾起那角残符。就在符纸离开泥土的瞬间,册子的悸动消失了。
看来就是这东西引动了册子。
他将残符收好,正准备离开,目光无意中瞥过那块当作墓碑的无字木牌。
木牌插得有些歪斜,背面似乎沾着一点暗褐色的污渍。
他心中一动,伸手将木牌稍稍拔起一些。
木牌下端,靠近泥土的地方,被人用尖锐之物,极其仓促地刻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小字:
“邵氏女 枉 庚申年 黑牙……”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仿佛刻字之人遭遇了极大的惊吓或被迫中断。
邵氏女?枉死?庚申年?黑牙……黑牙寨?!
萧凛的心脏猛地一沉!
这坟里埋的,是一个被黑牙寨害死的女子?立碑刻字的人,是想留下线索,却又不敢明言,只能仓促刻下这几个字?
黑牙寨的势力范围,竟然已经延伸到抚州城附近了?他们如此猖獗,连靠近州城的人都敢下手?
那抚州城…真的安全吗?还是说,那里根本就是另一个狼窝?
就在他心神震动之际——
哒哒哒…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官道另一端传来,听声音,至少有十余骑,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疾驰而来!
“躲起来!”萧凛低喝一声,立刻将木牌按回原处,拉着石猴和草芽迅速扑倒在土坡背面的草丛中,屏住呼吸。
很快,一队约莫十五六人的骑兵旋风般冲了过来。这些人并未穿着统一的制式盔甲,打扮各异,但个个神情凶悍,携刀佩剑,马鞍旁还挂着弓弩和捕猎用的绳网,看上去像是一支实力不弱的佣兵或者匪帮。
他们冲到孤坟附近,猛地勒停马匹。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独眼汉子,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官道和土坡,最终落在了那座孤坟上。
“是这里吗?”他声音沙哑地问道。
旁边一个瘦小汉子跳下马,跑到坟前仔细看了看,又扒拉了一下那些纸钱残骸,点头道:“头儿,没错!是新坟!烧纸的痕迹也没超过两天!那小子肯定来过这儿!”
独眼汉子冷哼一声:“搜!那叛徒受了重伤,跑不远!肯定在附近藏着!找到他,还有他偷走的东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众匪轰然应诺,立刻分散开来,开始搜查土坡周围的林地草丛。
萧凛三人趴在草丛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些人是来找人的?找那个刻字的?叛徒?偷了东西?
他们藏身的位置并不算绝对隐蔽,一旦那些匪徒仔细搜查土坡背面…
就在这时,那独眼汉子的目光忽然落在了那座孤坟上,独眼中闪过一丝疑色。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