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带来的空间扭曲感尚未完全平复,那磅礴如海、锋锐如剑的天地灵气便已扑面而来,瞬间冲刷着身体的每一寸角落。仅仅是站立在这片土地上,呼吸间吸纳的灵气,就堪比在器宗杂役区打坐半日的效果。这便是五大宗门之首,剑宗核心——万剑天穹的底蕴!
我强压下心中的震撼,目光快速扫过周遭。脚下是光滑如镜、烙印着繁复剑纹的白玉广场,无边无际,仿佛延伸至视线尽头。广场四周,无数柄形态各异的巨大石剑如同沉默的巨人,矗立在天地之间,有的直刺苍穹,有的斜插大地,有的甚至相互交叉,构成宏伟的门户或桥梁。这些石剑并非死物,其上流淌着肉眼可见的灵光,散发出或凌厉、或厚重、或缥缈的剑意,共同交织成这片空间的独特法则。
云雾在剑峰之间缭绕,隐约可见一座座宫殿楼阁依山而建,飞檐斗拱,气势恢宏。天际之上,时有驾驭剑光的修士如同流星般划过,拖曳出长长的光尾,姿态潇洒,速度惊人。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股肃穆、庄严而又充满锐意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却又感到自身的渺小。
与我们一同传送过来的,除了萧辰和几名押送星陨阁俘虏的剑宗弟子外,还有那位在青岚镇有过一面之缘的丹霞峰柳芷芸师叔。她似乎也要回宗门复命,正好同行。
“此地乃我剑宗迎客、传讯、集结之用的‘万剑坪’。”萧辰的声音将我们的注意力拉回,他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对此等奇景早已司空见惯,“接下来,尔等需暂居‘客舍峰’,未经允许,不得随意走动。柳师叔会安排人继续为叶姑娘诊治。”
他的话语明确了我们的处境——并非宾客,更像是需要看管起来的“证人”或“麻烦”。
“萧师兄,”我上前一步,姿态放得极低,“不知我等何时能面见贵宗长老,陈述器宗之事?叶璃的伤势,又能否请贵宗前辈全力施为?晚辈等感激不尽,愿尽力配合。”
我必须试探,争取主动权,至少要为叶璃争取更好的治疗条件。
萧辰看了我一眼,眼神深邃:“该见之时,自会安排。宗门自有法度,非你我可妄加揣测。至于叶姑娘”他看向柳芷芸。
柳芷芸温和接口道:“林小友放心,我既已承诺,便会尽力。稍后我便带叶姑娘前往丹霞峰,请我师尊定夺。只是神魂本源之伤,非比寻常,需徐徐图之,急不得。”
她的话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错处,但也并未给出任何确切的保证。
“有劳柳师叔,有劳萧师兄。”我再次拱手,不再多言。言多必失,在摸清剑宗内部态度之前,过分急切只会暴露我们的虚弱和底牌。
萧辰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对身旁一名弟子吩咐了几句,便化作一道剑光,朝着远处一柄最为高耸、剑气也最为惊人的巨剑山峰飞去,想必是去主峰复命了。
柳芷芸则召来两名身着淡青色衣裙、气质清雅的女弟子,小心地将昏迷的叶璃连同滑竿一起接过。“林小友,苏姑娘,楚姑娘,请随我来。”她对我们示意了一下,便带着叶璃,驾驭起一道柔和的水蓝色遁光,朝着另一座灵气氤氲、色彩相对柔和的剑峰飞去。那是丹霞峰的方向。
而我们三人,则在那名被萧辰吩咐的弟子引领下,乘坐上一艘悬浮的、刻满符文的玉舟,朝着与主峰、丹霞峰都不同方向的,一片相对低矮平缓的山峦飞去。
玉舟速度不快,让我们得以俯瞰这片万剑天穹的壮阔景象。越是观察,心中越是沉重。剑宗的强大,超乎想象。与之相比,器宗显得暮气沉沉,而我们所掌握的那点秘密和传承,在这庞然大物面前,似乎也并非不可替代。
约莫一炷香后,玉舟在一座景色清幽、但灵气浓度明显低于主峰区域的山峰降落。山峰上修建着不少独立的院落,白墙青瓦,掩映在苍翠的竹林与松柏之间,环境倒是不错,但位置偏僻,且我能隐约感觉到,整座山峰都被一座无形的大阵笼罩着,进出恐怕不易。
“此乃客舍峰‘竹溪苑’,三位暂且在此歇息。每日会有弟子送来饮食,若有寻常需求,可告知于他。若无令牌或谕令,请勿离开此峰范围,以免触犯宗门禁制。”那引路弟子将我们带到一处宽敞干净的院落前,语气还算客气,但话语里的限制意味十足。
这哪里是客舍,分明就是一处环境好点的软禁之地。
“多谢师兄。”我面色不变,道谢后,与苏晚、楚灵走进了院落。
院落内有数间静室,设施齐全,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聚灵阵,虽然效果无法与外界主峰区域相比,但也算不错了。
关上院门,启动自带的简易隔音禁制后,苏晚终于忍不住低声道:“这算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里不闻不问?”
楚灵则更关注实际:“此地禁制森严,暗处至少有三位筑基巅峰以上的灵识在轮流监视我们。”
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摇曳的竹影,感受着那无形的束缚,缓缓道:“意料之中。剑宗肯收留我们,已是看在萧辰带回的证据和那残方的面上。但他们绝不会轻易相信我们,更不会让我们随意活动。在确定我们的价值,以及评估清楚插手器宗内务的风险之前,我们就是他们手中的棋子,需要放在可控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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