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专家团队抵达那天,南海的天气格外好。程远带着专家们潜入海中,当“清和号”巨大的船体出现在专家们眼前时,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叹。意大利专家马可·卢西尼拿着潜水相机,不停地拍摄船板的三重结构和石碑上的铭文,嘴里不住地说:“太不可思议了!中国古代工匠的智慧,超出了我的想象!”
在船上的研讨会上,林珊展示了那把明代木尺和“清和号”的尺寸对比图,当她说出“用这把木尺测量,‘清和号’的长度是四十四丈四尺,宽度十八丈,与马欢《瀛涯胜览》的记载误差仅0.5%”时,专家们纷纷鼓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负责人安娜·科斯塔女士,当场宣布将“清和号”宝船遗址列入“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录”,并表示会支持中国对宝船遗址的进一步发掘和保护。
那天晚上,“探海号”的甲板上举办了一场简单的庆祝宴。程远、郑海峰和林珊坐在船舷边,手里拿着从“清和号”货舱里取出的瓷片样本,看着远处的星空。海风拂过,带着海水的咸腥味,远处的灯塔闪烁着微弱的光,像六百年前宝船远航时的航灯。
“你说,郑和当年率领船队下西洋时,会不会也像我们这样,在甲板上看星星?”林珊轻声问道,手里的瓷片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郑海峰点点头,笑着说:“肯定会的。他说不定还会和船员们一起,规划第二天的航线,讨论要去的国家。就像我们现在,规划着下次要去发掘马船遗址一样。”
程远看着两人,心里满是感慨。从最初发现“安济号”,到后来的“裕丰号”“甘润号”,再到如今的“清和号”,他们在南海奔波了一年多,经历了盗墓者的威胁、队友的受伤,却从未放弃过对历史真相的追寻。这些沉在海底的宝船,不仅是文物,更是一个个鲜活的故事——有工匠的智慧,有船员的坚守,还有他们这些考古者的执着。
“下个月,我们就去满刺加海域找马船!”程远突然说,眼里闪着光,“《西洋记》里记载马船‘长三十七丈,阔一十五丈’,咱们有了‘清和号’的经验,肯定能找到马船遗址!”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专家团队离开南海的那天,夕阳把“探海号”的甲板染成了暖金色。程远站在船舷边,手里摩挲着那把从“清和号”货舱里找到的明代木尺——木尺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却依旧能清晰看到每一寸的刻度,指尖拂过“一丈”的标记时,仿佛还能触到当年工匠用它丈量船板的温度。
“在想什么?”林珊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好的《清和号遗址保护规划》,风吹起她耳边的碎发,“陈馆长刚才发消息,说国内要为‘清和号’专门成立一个保护工作站,还让我们提选址建议呢。”
程远接过规划书,目光落在“遗址现场保护棚”的设计图上:“就选在离‘清和号’遗址三海里的小岛上吧,那里地势高,不会被台风影响,而且离我们现在的锚地近,方便后续发掘。”他顿了顿,转头看向林珊,“对了,那把木尺的对比报告出来了吗?和南京博物院的明代官用木尺吻合度怎么样?”
“吻合度99%!”林珊的眼睛亮了起来,从背包里掏出一份报告,“南京博物院的王教授说,这把木尺是目前发现的唯一一把宝船建造专用尺,上面的刻度校准痕迹,和南京宝船厂遗址出土的铜尺完全一致,应该是当年工部派去督造宝船的官员随身携带的。”
两人正说着,郑海峰扛着一个巨大的帆布包从船舱里走出来,帆布包上印着“南京林业大学”的字样——里面装的是“清和号”的船板样本,刚从李教授那里取回来。“程队!林珊!李教授那边有重大发现!”他把帆布包往地上一扔,气喘吁吁地说,“‘清和号’的船板不仅是三重结构,外层板还经过了特殊的防腐处理,是用桐油和朱砂混合浸泡过的,这种工艺在明代的造船文献里只提过一句,没想到真的能在‘清和号’上找到实物证据!”
程远立刻打开帆布包,取出一块船板样本——样本的横截面呈深褐色,外层有一层薄薄的红色涂层,用指甲轻轻刮了刮,涂层牢牢地粘在木头上。“桐油朱砂防腐?”他想起《天工开物》里“船板以桐油朱砂浸之,可耐海水百年不腐”的记载,心里一阵激动,“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清和号’的船板过了六百年还这么坚硬,古代工匠的智慧太了不起了!”
接下来的几天,考古队开始为“清和号”遗址搭建临时保护棚。郑海峰的腿已经基本恢复,每天都跟着队员们一起搬运材料,虽然累得满头大汗,却依旧干劲十足。林珊则忙着整理“清和号”的所有资料,把木尺的刻度、船板的工艺、石碑的铭文都做成了三维模型,方便后续研究和展示。
这天下午,程远带着水下组再次潜入“清和号”遗址,准备清理船首的区域。潜水灯的光柱扫过船首柱,突然发现柱身上刻着一行细小的文字——“永乐六年三月,匠作局李三造”。“是造船工匠的名字!”程远的心脏狂跳起来,他赶紧用相机拍下这行文字,又仔细检查船首柱的其他部位,在柱身的另一侧,又发现了“督造官王景弘”的字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