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土镇数千人的大动静。
终究没能完全瞒过周遭窥探的眼睛。
就在南迁准备进行到第三天午后。
镇子外围的警戒哨发出了尖锐的竹哨声。
“报——!”
一名锐士营士卒疾奔至镇墙下,仰头对正在巡视的张诚喊道:
“诚哥,西面来了十几骑,打的是穿山豹的旗号,已到一里之外!”
张诚眼神一凝,心中暗道:
“来得真快。”
他脸上却不动声色,沉声下令:
“吹号,示警。”
“锐士营一队上墙戒备,其余人等!”
“按预定方案,该干什么干什么,不得慌乱!”
“石墩,随我出迎。”
“钱贵,带你的人暗中策应。”
“是!”
命令迅速传递下去。
急促的号角声在镇内响起。
原本忙碌的人群微微骚动,但在各队头目的约束下,很快恢复了秩序。
只是手上的动作更快了几分,眼神也带上了警惕。
精锐的锐士营士卒迅速占据墙头制高点。
弓弩上弦,虽未直指来骑,但那森然的杀气已弥漫开来。
镇门缓缓打开,张诚只带了石墩和四名亲卫,策马缓步而出。
他今日特意穿了一身干净的青布箭衣,腰佩长刀。
虽无甲胄在身,但历经战火淬炼出的沉稳气度,已然不凡。
石墩则如同铁塔般跟在他侧后方,一双虎目扫视前方,带着毫不掩饰的凶悍。
片刻后,十几骑卷着烟尘奔至近前,在五十步外勒马。
为首一人,是个面色焦黄、眼神闪烁的汉子。
留着两撇鼠须,正是穿山豹麾下的头目之一,人称“黄尾蝎”。
他身后跟着的骑士个个神情彪悍。
目光不善地打量着张诚几人,以及镇墙上隐约可见的守军。
“哟,我当是谁这么大阵仗,原来是张诚兄弟。”
黄尾蝎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声音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怎么,看贵镇这架势,是打算搬家?”
“弄出这么大动静,我们豹爷心里不踏实。”
“特意派兄弟我来问问,贵镇这是……意欲何往啊?”
张诚端坐马上,不卑不亢地回了一礼:
“原来是黄头领。”
“劳豹爷挂心了。”
“我焦土镇确有迁移之意,毕竟此地贫瘠,难以长久维系数千口人的生活。”
黄尾蝎嘿嘿一笑,鼠须抖动:
“迁移?说得轻巧。”
“这方圆百里,谁不知道焦土镇是块硬骨头,陈头领更是了得的人物。”
“怎么,陈头领不在,你们就待不住了?”
“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他话语中的试探之意毫不掩饰。
石墩闻言,眉头一拧,就要发作。
被张诚用眼神制止。
张诚面色平静,淡淡道:
“黄头领说笑了。”
“我家头领好得很,非但无恙,更已得遇明主。”
“蒙澶州节度使柴荣柴使君赏识,如今官拜参军,在澶州执掌新军。”
“头领念及旧部,特命我等南迁澶州汇合,共享太平。”
“澶州节度使?参军?”
黄尾蝎脸色微变。
他身后的骑士们也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柴荣的名头,在这北地边境还是颇有分量的。
他们原以为陈稳失踪或遭遇不测,焦土镇群龙无首正是可趁之机?
却没料到竟是这般结果。
“此话当真?”
黄尾蝎狐疑地盯着张诚,试图从他脸上找出破绽。
张诚微微一笑,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
“头领亲笔书信在此,柴使君亦已派人在澶州境内接应。”
“此乃千真万确!”
“怎么,黄头领莫非以为?”
“我焦土镇数千军民,会拿此等大事开玩笑不成?”
他顿了顿。
目光扫过黄尾蝎及其身后众人,声音提高了几分:
“再者,我焦土镇与豹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今日我镇迁移,乃奉上头军令。”
“若因贵方阻拦,耽搁了行程,致使数千军民无法按期抵达澶州……”
“届时柴使君怪罪下来,责问为何麾下参军家眷部曲被阻于道。”
“甚至兵锋北顾……这责任……”
“恐怕豹爷也担待不起吧?”
这番话软中带硬,既点明了陈稳如今的身份和后台。
又暗示了可能引发的军事后果。
澶州军的兵锋,可不是他们这些地方豪强能够轻易承受的。
黄尾蝎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晴不定。
他死死盯着张诚。
似乎想从他坦然的目光中找出哪怕一丝心虚,但他失败了。
张诚的沉稳和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让他不得不信了七八分。
他原本受命前来试探,若焦土镇虚弱。
便趁机咬下一块肉来,甚至……
但现在,这块硬骨头不仅没变软。
反而背后可能站着一头猛虎!
“……呵呵,张兄弟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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