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快看河水!”荆山脚下,无数目睹这一幕神迹的民众发出震天的欢呼。
只见山下那条曾被洪水反复蹂躏的大河,浑浊的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澈!水流不再狂躁地冲撞堤岸,而是变得温顺平缓,沿着被大禹疏导出的宽阔河道,潺潺流淌,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粼光。
淤塞的河道自行冲开,断流的水脉重新连通。被洪水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大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温柔地抚平了伤痕。
更神奇的是,那些被洪水浸泡多年、寸草不生的盐碱荒地,在秩序光网的笼罩下,地表那层灰白的硬壳竟开始松动、龟裂,点点充满生机的嫩绿,顽强地从裂缝中探出头来!枯死的树木抽出了新芽,干涸的泉眼重新涌出甘冽的清泉!
九州同沐,生机勃发!困扰华夏数十载的洪水浩劫,在九鼎归位、镇道大阵启动的这一刻,终于真正宣告终结!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汇聚在荆山之巅。万民跪伏,声浪如潮:“圣王禹!定鼎安邦!功盖万世!”
皋陶、伯益等重臣激动得热泪盈眶,纷纷向山巅那如神只般的身影跪拜。
然而,山巅的大禹,却在这普天同庆的时刻,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并非沉浸于功成,而是在全力感知那覆盖九州的秩序光网。
光网之下,九州大地的深处,九个巨大的“道之毒疮”——被共工怨念污染的河图洛书残片——正在秩序之力的消磨下剧烈挣扎!
尤其是冀州龙门河眼深处,那块最初被冀州鼎刺入的残片,反抗最为激烈!一股极其隐晦、却充满无尽恶意的污秽之炁,如同垂死毒蛇的獠牙,竟顺着与冀州鼎的对抗联系,逆流而上,狠狠噬向大禹的心神!
同时,大禹识海中那幅由九鼎构成的洛书河图总纲虚影,也剧烈地波动起来,九个光点明灭不定,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镇道大阵已成,但深埋的毒瘤并未根除!它们如同附骨之疽,仍在顽强地污染着新生的地脉!九鼎的镇压,如同绷紧的弓弦,需要持续不断地灌注力量,稍有松懈,毒疮便会反扑!
大禹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爆射!他高举手中的青铜耒耜,声音穿透云霄的欢呼,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决绝:
“九鼎初定,大道初通!然天地之疮,深埋九幽!传吾令——!”
欢呼声渐渐平息,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望向山巅。
“自今日起!九鼎所在,即为九州之‘道枢’!设祭官,掌四时之祀!命州牧,守鼎安民!凡我华夏苗裔,当以精诚之心,护持鼎器!以浩然之气,滋养地脉!九鼎不朽,大道永昌!此乃——万世之基!”
他的话语如同烙印,深深镌刻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九鼎,不仅是镇水的神器,更是守护天地正道的图腾!需要世世代代的信仰与守护之力,如同涓涓细流汇入江河,方能持续不断地增强那镇道大阵的力量,最终磨灭深埋的毒瘤!
就在大禹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身躯微不可察地一震,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金红之血。那冀州毒疮的垂死反噬,比他预想的更为猛烈!
几乎同时,天地色变!
九天之上,那刚刚被秩序光网驱散的厚重铅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汇聚、翻滚!颜色不再是灰白,而是如同浸透了墨汁的破布,黑沉沉地压将下来!紧接着,不是雨滴,而是天河倒倾般的狂暴水柱,裹挟着刺骨的阴寒和一种令人心悸的污秽气息,轰然砸落!
这不是寻常的暴雨!这是深埋九州的“道之毒疮”在秩序之力的镇压下,绝望反扑时,强行扭曲天象、抽取地脉残存的污秽水炁所化的——灭灵之雨!
雨水所至,刚刚抽芽的嫩草瞬间枯萎发黑;清澈的溪流重新变得浑浊腥臭;新筑的土屋在雨水的冲刷下如同融化的雪糕般垮塌;刚刚因洪水退去而返回家园的鸟雀,哀鸣着从空中坠落,羽毛沾满粘稠的黑水……更可怕的是,雨水仿佛带着腐蚀性,沾染皮肤便带来刺骨的灼痛与麻痹!
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这污秽的暴雨浇得只剩下缕缕青烟!荆山脚下的欢呼变成了绝望的哭嚎,人们惊恐地寻找着一切可以避雨的地方,却发现连岩石都在雨水的侵蚀下滋滋作响,冒出诡异的黑烟。储备的干粮被雨水浸透、污染,狩猎、采集、捕鱼在如此暴雨下根本不可能进行。饥饿、寒冷、毒素侵蚀的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司空!这雨……有毒!食物……全毁了!山林在枯萎!鸟兽在死亡!”伯益冲上山巅,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全身,他脸上带着被雨水灼出的红痕,声音嘶哑绝望,“苍生……危矣!”
大禹抹去嘴角的血迹,灼灼的目光穿透狂暴的雨幕,扫视着山下炼狱般的景象。他看到了在泥泞中挣扎着寻找庇护却无路可逃的野鹿;看到了巢穴被毁、幼崽在冰冷毒雨中哀鸣的鸟雀;看到了因误食了被雨水污染的草叶而痛苦抽搐倒毙的牛羊;更看到了无数人族百姓蜷缩在摇摇欲坠的棚屋下,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光被冰冷的绝望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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