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前205四月,联军兵锋进抵外黄(今河南民权西北)。
烟尘蔽日,旌旗如林,五十六万大军的营盘连绵数十里,气势磅礴。
如同一条望不到头的巨龙,蜿蜒在通往彭城的官道上。旌旗蔽日,矛戟如林,车马喧嚣,人喊马嘶。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水和一种名为“野心”的灼热气息。
刘邦站在一辆装饰华丽的战车上,意气风发,志得意满。彭城,那座象征着西楚霸权的都城,似乎已是他囊中之物。
然而,就在这浩荡大军侧翼,靠近巨野泽边缘的官道上,一支约莫三万人的队伍沉默地停了下来。
他们没有打任何诸侯的旗号,装备也远不如联军主力精良,甚至显得有些驳杂破旧。
但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煞气和野性,眼神警惕而剽悍。为首一人,正是彭越。他骑在一匹不起眼的杂毛马上,远远望着那喧嚣震天、滚滚东去的庞大联军洪流,眼神复杂。
“大哥,咱们真不跟着沛公…哦不,汉王去打彭城?”心腹疤脸汉子策马靠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既有对联军势大的震撼,也有一丝不甘,“听说彭城里有的是金银财宝和美人…”
彭越没回头,目光依旧盯着那远去的烟尘,声音低沉得像巨野泽底的暗流:“项羽还在齐地没回来?消息确凿?”
“千真万确!探子回报,项羽被田横的残部缠在城阳,焦头烂额呢!”疤脸汉子肯定道。
彭越的嘴角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丝冰冷的、算计的笑意。项羽被困住了…好!他猛地一勒马缰,杂毛马不安地打了个响鼻。
“传令!”彭越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掉头!不回水泽了!去大梁(魏都)!”
“啊?”疤脸和周围几个头目都愣住了。
“汉王要的是彭城,是项羽的老巢!”彭越眼中闪烁着野狼般的光芒,“项羽若闻老巢被端,必如疯虎般回扑!彭城…那是虎口!咱们这点人马,填进去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他顿了顿,马鞭指向西北方向:“魏地!才是咱们的根基!趁着项羽无暇他顾,汉王吸引了所有目光,咱们去把魏地剩下的城池,全他娘的拿下来!这才是实打实的地盘!懂吗?!”
疤脸等人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兴奋而凶悍的笑容:“大哥英明!”
彭越不再看东去的联军烟尘,调转马头,目光灼灼地望向魏地广袤的平原:“走!去给西魏王豹…送份‘大礼’!”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联军方向传来。一名汉军传令官高举符节,飞驰而至,在彭越马前勒住战马,气喘吁吁却声音洪亮:
“汉王有令!巨野彭越,收魏地十余城,劳苦功高!当立魏宗室后人为王,以安魏地民心!今西魏王豹,贤能之后,即为其人!特拜彭越为魏相国,总揽魏国军政,辅佐西魏王豹,即刻领兵,攻略魏地全境!钦此——!”
传令官的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彭越身后的部众一阵骚动,相国?这可是大官!不少人脸上露出喜色。
彭越端坐马上,面无表情地听完。他缓缓抬起手,抱拳,对着传令官,也仿佛是对着那看不见的刘邦方向,微微躬身,声音平稳无波:“臣彭越,领汉王命!谢汉王恩典!”
传令官满意地点点头,拨马回返。
彭越直起身,看着传令官远去的背影,脸上那丝恭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深潭般的冰冷和一丝嘲讽。
相国?呵…好一个“辅佐”西魏王豹!刘邦这算盘打得精啊!用个空头王位和相国的虚名,就把他彭越牢牢地钉在了魏地,替他刘邦牵制项羽可能的反扑,清扫后方。
而他彭越,得到了什么?一个需要“辅佐”的傀儡主子?一块需要自己去流血流汗打下来的地盘?
他彭越,从巨野泽的水鬼到如今手握数万悍卒的枭雄,靠的从来不是别人的恩赐!他猛地一夹马腹,杂毛马吃痛,向前窜出。
“走!”彭越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巨野泽的腥风和短刀的寒意,“去大梁!这魏地,从今往后,老子说了算!”什么西魏王豹,什么汉王刘邦的钦封,在这片弱肉强食的土地上,最终说话的,还得是他彭越腰间的刀!
他率部转向西北,与那浩荡东去的联军洪流背道而驰,如同一条悄然脱离龙身的毒蛟,向着属于自己的猎场,潜行而去。
巨野泽的迷雾仿佛在他身后无声地弥漫开来,预示着魏地将要掀起的腥风血雨。而彭城的烽火,已在天际隐隐燃烧。
看着彭越队伍远去的背影,刘邦身边的心腹灌婴低声道:“大王,此人鹰视狼顾,绝非池中之物。留他在魏地,恐生后患。”
刘邦摩挲着腰间的荧光绿玉佩,望着彭城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市井赌徒押下重注时的兴奋与冷酷:“后患?一个水匪头子,给他个相国名头,让他替寡人看家护院、咬咬楚狗的尾巴,同时将魏王豹这傀儡推在前面,这笔稳赚不赔、空手套白狼的买卖,正好!走!全军开拔!目标——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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