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船只的船帆、船舱被火箭点燃,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楚军士兵慌乱地扑打着火焰,阵型大乱。
更致命的攻击来自水下!无数彭越军水性精熟的悍卒,口衔芦苇杆换气,如同水鬼般潜游至楚军船底,挥动利斧铁凿,疯狂地凿击船板!沉闷的“咚咚”声在水下此起彼伏。
很快,一艘艘楚军战船开始倾斜、进水,士兵如同下饺子般纷纷落水。
“放火船!”彭越再次下令。
数十艘装满干柴硫磺、浇透油脂的小舟,被点燃后顺风顺水,如同一条条狰狞的火龙,猛地冲向陷入混乱的楚军船队!
“轰!轰!轰!”火船狠狠撞上楚军大船,瞬间引发更大的爆炸和燃烧!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整片水域仿佛变成了燃烧的炼狱!楚军士兵在火海中挣扎哀嚎,落水者或被烧死,或被水下潜伏的彭越军拖入深渊。
萧公角所在的旗舰也被数艘火船撞上,烈焰瞬间吞噬了船楼。他目眦欲裂,挥舞长戟拨打箭矢,斩杀数名跳帮的敌军。“顶住!向我靠拢!”他怒吼着,试图稳住阵脚。
然而,败局已定。一支冷箭穿透烟雾,“噗”地射中他的肩胛!
剧痛袭来,他身形一晃。紧接着,又是数支箭矢射中他的胸腹和大腿!鲜血瞬间染红了甲胄。
“将军!”亲卫拼死护住他。
“撤…快撤!”萧公角口吐鲜血,知道再战下去必全军覆没。他凭借惊人的勇力,在亲卫拼死护卫下,杀出一条血路,抢上一艘尚未完全着火的快船,狼狈不堪地冲出这片死亡水域。
回首望去,曾经威武雄壮的三万楚军精锐,如今只剩下零星逃出的残兵败将,在火光与浓烟中挣扎,大半已葬身火海或沉尸水底。
正当项羽被田荣和彭越在东方点燃的怒火灼烧得近乎疯狂之时,他亲手埋在赵国、本意用于牵制张耳的那颗棋子,非但未能安定北方,反而在田荣胜利的刺激下,轰然炸响,将北方的局势彻底推向失控的深渊。
代地(今河北蔚县一带),地处北疆,苦寒荒凉。凛冽的北风如同刀子般刮过简陋的城墙,卷起漫天黄沙。
代相陈余,独立于这寒苦之地的城头,单薄的衣袍在北风中猎猎作响,更显其身影的孤寂与萧索。他面容清癯,眼窝深陷,往昔那运筹帷幄、意气风发的名士风采,早已被无尽的失意和刻骨的怨恨所取代。
手中紧握着一份刚刚由心腹死士拼死送来的密报,其上“田荣横扫三齐”、“彭越大破楚军”的字眼,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田荣…他…他竟然真的做到了!”陈余的声音因极度的激动和压抑了太久的愤懑而微微颤抖,干裂的嘴唇哆嗦着。他,曾经与张耳并称“刎颈之交”,是名动天下的贤士,更是巨鹿之战中运筹帷幄、奠定胜局的关键谋士!
赵王歇对他言听计从,视若股肱。然而,巨鹿之战后,项羽入主,戏下分封!他陈余,立下如此大功,却仅仅因为与张耳反目成仇,又未跟随项羽入关,便被项羽以“私怨”为名,只封了南皮等周边三个贫瘠小县!
而那个背信弃义、在危难关头抛弃赵王歇和他陈余、独自逃命的张耳,仅仅因为跟随项羽入关,便被封为统辖赵地大部的常山王!这简直是天大的讽刺!是赤裸裸的羞辱!
这份日夜啃噬他灵魂的屈辱,让他对这苦寒的代地,对这区区三县之地,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憎恶。
“项羽…项籍!”陈余死死攥着密报,指节因用力而失去血色,“你分封不公,任人唯亲,刚愎自用,早已天怒人怨!今日田荣在齐地高举义旗,大破楚军,便是天道昭彰,人心向背的明证!”他眼中那沉寂已久的火焰,被田荣的胜利彻底点燃,熊熊燃烧起来!“我陈余,岂能再甘居人下,坐视我赵国故土,沦于张耳这等无耻小人之手?!赵王歇,才是赵国的正统!他才应高居邯郸王座!”
一股强烈的冲动在他胸中激荡,驱使他立刻点起三县之兵,杀回邯郸,诛杀张耳!然而,冰冷的现实如同兜头一盆冷水。
他环顾四周,这贫瘠的三县之地,能征召的不过数千疲敝之卒,甲胄不全,兵器老旧。
而张耳坐拥赵国富庶之地,手握数万兵马,更顶着项羽册封的“常山王”名头,有强大的西楚作为后盾。凭他这点力量,无异于以卵击石!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心头。但田荣的名字,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再次照亮了他。
“齐王…唯有齐王田荣!”陈余的目光穿透凛冽的北风,投向遥远的东方,眼神中充满了孤注一掷的决绝,“唯有他,敢抗项羽之威!唯有他,能败楚军之锐!唯有他,能助我复国,助我诛杀张耳,迎回赵王!”
这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遏制。他不再犹豫,立刻召来最为信任的心腹谋士张同和麾下第一猛将夏说。
“张先生!夏将军!”陈余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但眼神却异常明亮,燃烧着赌徒般的火焰,“烦请二位,持我亲笔书信,星夜兼程,前往临淄,面见齐王田荣!务必将此信亲手呈上!”
他将一卷早已写好、以血泪控诉的帛书郑重交到张同手中。帛书上,字字泣血,详尽控诉了项羽分封之恶——偏袒亲信,打压功臣,流放赵王;更痛斥张耳窃国之丑——背弃刎颈之交,临阵脱逃,依附强权,窃据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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