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瑶服下张良的“九转玄阳丹”后,喷出毒血,症状缓解,陷入深度昏迷,项羽抱着失而复得的爱人,虎目浸泪。
帐内死寂,唯有项羽压抑的低泣和虞瑶微弱却平稳的呼吸交织。那滩冒着残余青烟的毒血,如同一个狰狞的烙印,灼烧着每个人的视线。
“传令!”项羽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他依旧紧紧抱着虞瑶,目光如电扫过帐内惊魂未定的将领,“立刻封锁大营,严查所有接触过夫人饮食器具之人,凡有可疑,立擒勿论!亚父,”他猛地看向脸色铁青的亚父,“楚王宫……即刻遣影卫密查!三日内,若真是熊心所为,本王要他项上人头!取其心尖精血!”
“喏!”范增躬身领命,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刻骨的怨毒与凛冽杀意,枯瘦的身影带着迫不及待的复仇之火,转身就要离去。
“且慢!”一个极其虚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响起,是刚刚恢复一丝说话的力气的虞瑶!她靠在项羽臂弯中,吃力地抬手,轻轻拽了拽项羽的衣袖,目光带着恳求看向他。
“羽……”她声音微弱,却字字清晰,“熊心……不可杀……”
项羽重瞳一凝,周身杀气瞬间翻腾:“阿瑶!他害你至此!孤必将其碎尸万段,取其心尖精血为你根除后患!”
虞瑶缓缓摇头,苍白的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
“杀他……易如反掌……然其……毕竟是楚王……名义共主……若此时……暴毙于你手……天下……诸侯如何看你?楚地……旧族……必生离心……于你……大业……不利……” 她喘息着,每一个字都耗费巨大力气,“我……已无性命之忧……蛊毒……可根除……不必……取其血……留着他……一个……傀儡……牵制……各方……更……更有利……”
她说完,疲惫地闭上了眼,但紧握着项羽衣袖的手,却带着坚持。
项羽看着怀中爱人虚弱却坚定的模样,听着她句句为自己江山着想的分析,心中滔天的杀意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
他明白虞瑶说得对。熊心活着,确实比死了更有“价值”。
他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范增,声音如同九幽寒冰:“亚父!查!给本王彻查!将熊心与此事所有关联之人,一个不漏地挖出来!但……暂留其狗命!本王要让他活着,亲眼看着本王如何碾碎他的爪牙,让他生不如死!将其严密囚禁,削其权柄,使其形同傀儡!”
范增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看到项羽决绝的眼神和虞瑶虚弱的样子,最终化作一声长叹,领命而去:“喏!老臣遵命!”
张良低垂的眼帘下,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闪过。
虞瑶的劝说正中他下怀,虽然他也想找熊心算账,但楚王熊心活着,作为名义上的共主和反项势力的潜在旗帜,才能有效牵制项羽的精力,避免其过快整合楚地力量,为沛公刘邦争取宝贵的发展时间和空间。
这正是他作为刘邦谋士最希望看到的局面。虞瑶此举,无形中帮了他一个大忙。他心中对这位奇女子的评价,又悄然提升了一分。
项羽的目光最后落在张良身上。
张良的脸色因失去本命玄丹而显得比平时苍白几分,乌黑的头发悄然浮现一片灰白,那是十年阳寿流逝的无声印记。他深深一揖,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沉稳:“项王,虞姑娘脉象已趋平稳,然蛊毒霸道,深入心脉,三日之期,分秒必争。需寻一绝对安静、洁净之所,万不可再受惊扰。”
项羽重重点头,眼中是沉甸甸的感激与后怕交织:“子房放心,本王省得。”
他不再多言,小心翼翼地横抱起虞瑶,如同捧着世间最易碎的珍宝,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寝帐。那高大如山的身影,此刻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稳,生怕一丝颠簸惊扰了臂弯中昏睡的人儿。玄铁重甲摩擦的铿锵声,此刻听来竟带着一种温柔的韵律。
寝帐之内,暖炉驱散了深秋的寒意,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清香,项羽早命医工人备下 。
项羽小心翼翼地将虞瑶安置在铺着厚厚锦褥的榻上,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他褪下自己冰冷沉重的铠甲,只着素色中衣,盘膝坐在榻边,目光须臾不离虞瑶苍白的面容。他粗糙却温热的大手,始终包裹着她冰凉纤细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源源不断地传递过去。
“阿瑶……不怕,羽在。”他低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帐中响起,一遍又一遍,如同最安神的咒语。
虞瑶仿佛沉入了无边的黑暗深渊,意识混沌一片。只有心口处,那股来自“九转玄阳丹”的至阳暖流,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源,顽强地抵抗着蚀心蛊残留的阴寒啃噬之力。两种力量在她体内激烈交锋,让她即使在昏迷中,身体也会不时地轻微抽搐,细密的冷汗从未间断。
项羽寸步不离。他拒绝了所有侍从,亲自用温热的丝帕,一遍遍为她擦拭额角、颈间的冷汗。他记得她最怕冷,将寝帐内的暖炉烧得旺旺的,又怕空气燥热对她不好,不时命人更换湿润的布幔。他不懂医术,只能笨拙地、一遍遍地唤着她的名字,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抚平她因痛苦而紧蹙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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