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目标:雍丘!守将乃秦相李斯之子——李由。
这一次,项羽与刘邦展现了截然不同的战术。项羽依旧是雷霆万钧的正面强攻,吸引守军主力。刘邦则在张良谋划下,派灌婴率精锐骑兵,绕道突袭雍丘防守薄弱的西门!同时,城内早被刘邦派出的细作(混在流民中)制造混乱,散布谣言!
内外交困,李由虽奋力抵抗,终难挽败局。西门被灌婴铁骑攻破,乱军涌入。混战中,李由被周勃一矛刺穿胸膛,死于乱军践踏!雍丘陷落!此战缴获极丰,更缴获了李由随身携带的部分三川郡布防图和荥阳-敖仓的粮道信息!
楚军大营,因雍丘大胜而士气高涨。项梁看着缴获的布防图,眼中精光闪烁,仿佛已看到敖仓的粟米、荥阳的武库。
范增却眉头紧锁,指着地图上定陶的位置:“武信君,雍丘虽胜,然定陶未下,如鲠在喉!章邯困守濮阳,看似死局,然其用兵诡谲,尤善夜袭…临济之败,齐王之死,殷鉴不远!”
项羽正擦拭着染血的重戟,闻言冷哼:“亚父多虑!章邯已是瓮中之鳖,只待粮尽!待我踏破濮阳,必将其碎尸万段!” 他对夜袭之说嗤之以鼻,认为那是章邯对付弱者的伎俩,在绝对实力面前不值一提。
虞瑶正为伤兵换药,楚王熊心不知何时又幽灵般出现在她身侧。
他依旧捻着一根枯草,目光却投向西北濮阳方向,声音轻得只有虞瑶能听见:“困兽…最是危险。尤其当它学会…装死。” 他指尖微动,枯草断成两截,“李由死得太快…那些布防图,未免太‘巧’。” 他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飘然而去。
虞瑶心头警铃大作!
熊心在暗示什么?李由是故意战死?布防图是诱饵?章邯在示弱?她想起熊心深不可测的用毒之能和洞悉人心的眼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她望向项梁大帐,那里正因雍丘大捷和缴获的“机密”而充满乐观的气氛。她又看向项羽,他正与龙且、英布等将领豪饮庆功,重瞳中是对定陶和濮阳的志在必得,对潜在的危机浑然不觉。
雍丘的捷报如同醉人的美酒,麻痹了楚军高层的神经。项梁的目光,越过濮阳,炽热地投向了荥阳和敖仓——那才是他心中决定性的目标!
他下令加紧围困濮阳,同时秘密抽调部分精锐,准备执行一个更大胆的计划:绕过定陶(既然难打,暂时不理),直扑秦军命脉敖仓!只要拿下敖仓,章邯不战自溃!
然而,所有人都忽略了范增的警告,忽略了熊心晦涩的暗示,更忽略了地图上那个被刻意“绕过”的、如同毒瘤般钉在楚军侧后方的重镇——定陶!
章邯龟缩在濮阳的阴影里,如同一头舔舐伤口、磨砺爪牙的受伤猛虎,他的锐眼,正透过城墙的缝隙,冷冷地注视着楚军的调动,等待着那个他精心选择的、万籁俱寂的雨夜。
定陶城下,无形的杀机,已如同浓稠的墨汁,在夜色中无声晕染开来。虞瑶药囊中那几包为剧毒准备的解药“还魂散”,此刻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她隐约感觉,一场决定楚汉命运的滔天风暴,即将在所有人都以为胜券在握时,骤然降临。
烛火在青铜灯盏里微微跳跃,将虞瑶专注的侧影投在帐壁上,随着她捣药的动作轻轻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清苦的药草香,是她独有的气息。
帐帘被轻轻掀开,带着一丝夜露的凉意。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是项羽。
他卸去了白日里摄人的玄铁重甲,只着一身深色便袍,收敛了战场上的霸烈,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无损那份天生的英挺。
他没有立刻进来,只是站在光影交界处,目光沉静地落在灯下的虞瑶身上。
虞瑶似有所感,捣药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烛光在她清澈的眸子里映出两点暖色的星子,在看清来人时,那星子仿佛被拨动了一下,漾开细微的涟漪。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很自然地牵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夜深了,还不歇息?”项羽的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带着一丝沙哑,像砂纸轻轻摩挲过夜色。他迈步走了进来,帐内的空间似乎瞬间被他沉稳的气息填满。
“嗯。”她应了一声,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拂过。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将他平日里的锐利都消融了几分。她只是这样看着他,仿佛能从这片刻的宁静中汲取某种力量。
项羽也沉默着,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那专注的凝视仿佛带着实质的温度。最终,他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低声道:“早些安歇。”
说罢,他转身,高大的身影再次融入门外的夜色中,只留下帐帘轻轻晃动的影子,和帐内陡然加深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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