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瞳孔骤缩!这不是普通的感染!她迅速放下银针,用特制的竹镊闪电般夹起一只正在创口边缘蠕动的蛆虫,凑近跳动的烛火细看。
这一看,让她倒吸一口凉气!那蛆虫的尾部,竟生着一根极其细微、闪烁着幽蓝冷光的尖刺!
这绝非自然界蝇蛆!而是…人工培育的毒蛊虫!
“取竹沥三合!雄黄五钱!再加三钱蒲公英根!快!”林小虞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语速快如连珠。她必须争分夺秒!
话音未落,“哗啦!”一声巨响!厚重的帐帘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猛地掀开。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戏水河畔的硝烟与血腥气狂涌而入。
项羽高大的身影如同铁塔般矗立在门口 ,他身披玄铁重甲,甲叶上还沾染着尚未干涸的暗红血污与泥泞。
那双独一无二的重瞳,如同淬火的刀锋,瞬间扫过帐内惨烈的景象,最终死死钉在林小虞手中镊子上那只尾部带刺的幽蓝蛊虫上。
“这些妖物,”项羽的声音低沉如雷,带着凛冽的杀意,每一步踏出都让地面微微震动,“从何而来?!”
林小虞没有丝毫犹豫,反手就将那只兀自扭动的毒蛊虫甩进旁边烧得正旺的青铜药炉中。
“滋啦!”一声刺耳的灼烧声响起,一股带着腥甜焦臭的青烟腾空而起!
她迎着项羽逼人的目光,声音清冷而镇定:“将军不妨仔细闻闻,这焦臭味,像不像骊山刑徒营里焚烧尸骸时熬出的…尸油?”
她不等项羽回答,猛地掀开旁边另一名伤卒腹部的绷带,露出皮下那如同蛛网般快速蔓延、触目惊心的黑色血线。
“此毒剧烈阴毒无比,三日侵心脉,五日内脏化水!将军若不信——”
她指向那名腹中爬满毒蛊的垂死伤卒,“大可等明日此时,亲自来验看这具尸体!看看是否只剩一具空皮囊!”
项羽的重瞳猛地收缩,手中沉重的战戟“锵”地一声顿在地上,戟尖距离那燃烧的药炉不足三寸,溅起的火星甚至弹上了林小虞素色的麻布衣襟,灼出几个细小的焦痕。
“叔父的重伤,”他盯着她,一字一顿地问,声音里压抑着风暴,“也是这般…用你的‘妖法’治好的?”
“项老将军所中,乃是岭南箭毒木的汁液,霸道猛烈,与此阴毒诡谲的蛊毒截然不同!”林小虞毫不退缩、静静的迎上他的目光。
突然,她做出一个令所有人惊骇的动作——她猛地抓起项羽未戴护手的左腕,毫不犹豫地蘸取了一点那名垂死伤卒创口处流出的、混着脓血和蛊虫分泌物的污血,直接涂抹在他手腕内侧裸露的皮肤上!
“将军!”帐内医童和护卫失声惊呼。
项羽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如铁,眼中杀机暴涌!
但林小虞抓得极紧,眼神更是锐利如针,直视他重瞳深处:
“将军可敢赌一把?!若此血三个时辰后,将军腕上涂抹之处不变黑溃烂,我虞瑶便任你处置!要杀要剐,绝无怨言!若黑了…便证明此毒凶险,将军当信我所言,速做决断!”
空气仿佛凝固了。
油灯的火苗疯狂跳跃,将两人对峙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帐外,突然狂风呜咽,暴雨如注,猛烈地拍打着帐篷,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场关乎信任与生死的赌局擂鼓。
子夜,暴雨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项营中军医帐内,气氛却异常沉凝。油灯的光芒被刻意集中在一张简陋的木案上。
林小虞正俯身操作着一架造型奇异的青铜器械——那是她视若珍宝的“窥微铜管”(青铜显微镜)。
她小心翼翼地将从毒蛊虫体内提取的粘液涂抹在薄如蝉翼的玉片上,置于镜筒之下。
项羽并未离开。他卸去了沉重的胸甲,只穿着内衬的皮甲,抱着双臂,斜倚在支撑帐篷的粗大梁柱旁。
他的目光并未离开林小虞专注的侧脸和那双在器械上灵活操作的手。
昏黄的灯光下,她紧抿的唇线、微蹙的眉头,都透露出一种与战场厮杀截然不同的、专注而智慧的魅力。
“这些鬼画符,”项羽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便是你所说的…‘细蛊’(细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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