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厚重的阴影吞噬了阳光,城墙上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恐慌。凌奕站在了望口,感受到脚下城砖的微颤。那不是战鼓,是上万生命绝望求生的挽歌。侦察兵的报告带着颤音传来:真理会攻破据点后,难民潮如海啸般涌向这最后的希望之地。这个数字,像一块冰冷的巨石,瞬间压垮了领地勉存的安稳。凌奕的心脏猛地收紧,他清楚,这次的考验,比任何一次正面战役都更致命。
“凌奕,不能开门!绝对不能开门!”老卡带着守卫冲上城墙,脸色铁青,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恐惧。他粗糙的手指指向地平线上的黑色洪流,声音因激动而沙哑:“那是上万张要吃饭的嘴!粮食储备最多只能撑七周!加上他们,一个月都撑不住!这是要搭上我们所有人的性命!”老卡的恐惧是纯粹的,是对自己身后所有信任他的人的责任。
星叶将弓箭收起,微微颤抖的手显示出内心的挣扎,她劝慰着老卡,眼神中却同样充满了忧虑。铁盾镇长擦着额头的冷汗,沉重地附和:“老卡说得对,我们如何甄别?万一真理会的狂信徒混入,一旦在城内暴动,我们根本没有力量同时应对内忧外患。”城下的沙哑哭喊和绝望呼救,像一根根冰冷的针,刺穿了每一个守卫的内心防线。
凌奕闭上眼,脑海中闪过他曾在系统跑团中扮演的“秩序善良”圣骑士。他明白,开门是自寻死路,但拒绝是亲手扼杀万千无辜。他猛地睁开眼睛,瞳孔里映着城下那些纯粹的求生欲望。他们只是被命运抛弃的人类,与自己并无区别。凌奕知道,他若选择理性,便永远无法原谅自己。他必须赌上一切,守住底线。
“如果今天我们关上这扇门,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真理会的邪恶吞噬,”凌奕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看向老卡,“那么,我们与那些冷血的邪教徒,又有什么区别?”龙长老展开巨大的金色羽翼,挡在老卡面前,犹如一座道德高山:“我们对抗真理会,不只是为了苟活,更是为了守住人类的良知!失去了良知,我们就失去了作为人的意义!”
“良知能当饭吃吗?!”老卡怒吼,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失控地顶撞,声音里充满了作为一个实际管理者面对生存压力的绝望。凌奕没有争辩,而是抛出了领地的核心信念:“老卡,我们建立这里的宗旨是什么?”老卡哽咽着,声音嘶哑:“生存……庇护……对抗邪恶。”凌奕的声音瞬间提高:“对!对抗邪恶!邪恶正在逼迫我们背弃同伴,从内部瓦解!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
凌奕立刻下令:铁盾镇长清点所有应急物资,哪怕是库存最底层的非必要物资,全部精确到克。铁盾镇长最终被凌奕的坚定折服,重重地点头:“是!我立刻去办!”凌奕转向老卡,要求他组织所有可动用人手,将城墙防御缩减到最低,剩下的全部用于组织难民有序入城。老卡浑身颤抖,最终向凌奕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带着一种赴死的悲壮,转身冲下了城墙。
在这一刻,凌奕对领地核心价值观完成了宣誓。他知道风险巨大,但他必须证明,他们与真理会站在人性的两极。他命令星叶带一队弓箭手,上到最高的塔楼,观察难民群中是否有异常。任何试图煽动混乱、传播疾病或持有真理会标记的人,格杀勿论!这是仁慈与秩序并存的铁血手段。他要用最冷静的理智,执行最疯狂的仁慈。
沉重的摩擦声中,城门缓缓开启一条通道。门开的瞬间,人群喧嚣声如同海啸爆发,那是被压抑到极致的绝望和生存本能的释放。老卡带着守卫,用盾牌和身体组成人墙,试图分解人流,有序进入。但饥饿和恐惧是最好的催化剂,难民们忘记了秩序,推搡、踩踏、哭喊,声声入耳。老卡声嘶力竭地怒吼,手中的战斧拍击着地面,警告声震耳欲聋。
就在这时,了望塔上的星叶发出了警告:“大人!人群深处有异常!有人在投掷不明液体!”凌奕瞳孔猛地一缩,大喊:“老卡!注意毒物和腐蚀性攻击!所有人后退!”人群后方,几个眼神病态狂热的男子趁乱将小瓶子砸向前方。透明液体遇到空气冒出黑烟,落在难民身上,腐蚀出可怖的伤口!“是真理会的!”老卡怒目圆睁,带着心腹逆着人流冲进去清理。
星叶冷静地下令:“弓箭手准备!目标:投掷毒液者,射击!”羽箭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射向狂信徒。三名狂信徒应声倒地,但老卡的小队也被毒液溅射搞得险象环生。凌奕沉着下令:“不要恋战!立刻撤出!老卡,带人把那片区域隔离!”老卡拉起受伤的兄弟,怒吼着撤出。难民们被震慑住,人流的冲击力稍稍减弱,恐惧暂时压倒了混乱。
老卡回到城墙,脸上带着混合着汗水和灰尘的污迹,他指着城内隔离区的尸体,愤怒地低吼:“看吧!我就知道!如果不是星叶,我们内部已经炸了!”凌奕平静地回答:“我没有后悔。如果因为担心混进三五个人渣,就放弃拯救上万个无辜者,那才是真正的失败,失败于信念。”但信念不能充饥,他知道更严峻的挑战,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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