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内,慕容彦达刚刚提前书写好青州大军大胜的捷报,却见一位心腹幕僚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怎得如此惊慌失措?成何体统!”慕容彦达放下狼毫,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
那幕僚跑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冷汗,定了定神才颤声道:“大人,大事不好了!”
慕容彦达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有本官在此坐镇青州,是何事能称得上‘大事不好’?”
幕僚缓了口气,答道:“大人,这几天城里不知怎么流传起一些流言,说秦明将军三人已被梁山贼人掳去,还说梁山有意劝降他们,让他们在城内做内应。起初只是街头巷尾的闲言碎语,可今日午后,竟有几个守城的老兵聚在一起议论,说的有声有色,说那秦明在济水上故意引来梁山水军,致使官军船队损失惨重,秦明连带着全军粮草和器械一并投了那梁山去。如今城内人心惶惶,兵士们私下里都在嘀咕,生怕秦明真的降了梁山,那咱们这青州城可就成了无险可守的空壳子了!”
慕容彦达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中的狼毫“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墨汁溅了一纸捷报。猛地一拍案几,怒喝道:“一派胡言!秦明世代忠良,怎会背主投贼?定是梁山贼人散布谣言,欲乱我军心!速速传令,全城搜捕散播流言者,一经抓获,格杀勿论!”
幕僚却苦着脸道:“大人,这流言已如野火般蔓延,城中百姓、兵士几乎人人皆知,此刻大肆搜捕,只怕会适得其反,更显得我们心虚啊。而且,万一秦明没有投敌,恐怕也是凶多吉少,那秦明往常新到州县便写信来报,可如今已过半月有余,却连一封书信都未曾传回青州,这不得不让人心中生疑。末将斗胆进言,或许…或许秦明将军真的遭遇了不测,甚至…甚至已被梁山所掳。若真是如此,城中人心本就浮动,再加上流言推波助澜,一旦梁山趁机来攻,青州城怕是危在旦夕啊!”
慕容彦达听罢,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先前对捷报的得意荡然无存,只剩下满心的焦躁与不安。
见慕容彦达在厅内踱来踱去,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口中喃喃道:“不可能,秦明忠勇,怎会如此…可这半月无信,又该如何解释?”
那幕僚见此又道:“大人,如今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万一真的如传言所说,大人危诶。”
慕容彦达本就心中慌乱,被幕僚这番话一激,更是六神无主,想到自己大好前程被秦明这个武将就此断送,心中便涌起一股无名怒火,猛地一拍案几,厉声道:“秦明!若你当真降了反贼,本官定要将你挫骨扬灰!来人!速去将秦明家眷拿下,严密看管,若秦明真有二心,便以此为质!”
幕僚闻言,心中暗自叫好,却不动声色地躬身应道:“大人英明!此举既能稳住城中人心,让兵士们知晓大人早有防备,又能在关键时刻牵制秦明,实乃万全之策。只是那秦明家眷住在城西宅院,平日里深居简出,看管起来倒也方便,只是需得派心腹之人前往,莫要走漏风声,以免打草惊蛇。”
慕容彦达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冷声道:“此事便交予你去办!带五百亲兵,连夜包围秦府,将其家眷悉数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切记,不可让任何人逃脱!”
幕僚连忙应下,转身便要离去,慕容彦达却又唤住他:“如今这事,还需找个法子向朝廷解释才是。秦明久无音讯,若被别人参上一本,说我调度失当,致使大军失联,我这青州知府的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
幕僚眼珠一转,低声道:“大人,依属下之见,不如将计就计。”
慕容彦达虽不是绝顶聪明之人,但在官场这么久,自然懂得幕僚这句话。
“我青州此番剿贼失利,皆因主将秦明私下叛逃所致。若无秦明背叛朝廷,与那梁山勾结,我青州大军也不会遭此重创。”慕容彦达缓缓说道。
幕僚趁机说道:“大人所言极是!那秦明被梁山贼寇收买,暗中与贼寇勾结,故意泄露军机,致使官军在济水之战中损兵折将,粮草器械尽失。此事皆因秦明一人之过。”
得到幕僚的肯定,慕容彦达仿佛真的遭受秦明背叛一样,大怒道:“好个秦明!枉我平日待他不薄,竟做出这等背主求荣、通敌叛国的勾当!此等奸贼,人人得而诛之!待本官将此事奏明朝廷,定要将这叛贼的罪行昭告天下,让遗臭万年!!”说罢,便把之前辛苦琢磨写好的捷报撕得粉碎,重新铺纸研墨,奋笔疾书,将先前的捷报改为痛陈秦明叛逃之罪的奏疏。字里行间,皆是对秦明的痛斥与对自身“识人不明”的懊悔,仿佛自己才是这场“背叛”中最大的受害者。
写罢,慕容彦达看着满纸的颠倒黑白,眼中却没有丝毫愧疚,反而透着一股如释重负的快意。只要能将责任尽数推到秦明身上,保住自己的乌纱帽,些许构陷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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