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武堂内,赵复引着新近上山的两位道长,将梁山各处情状一一分说。众人见这讲武堂内军容整肃,号令严明,各项规章军纪条分缕析,端的非同小可。乔道清与马灵二位道长随行观看,心下暗自惊叹。
乔道清观之良久,不禁抚掌赞道:“窥一斑而知全豹,观这讲武堂气象,便知梁山绝非寻常草寇可比。这般严明的军纪,这般精熟的操练,便是比之朝廷禁军也不遑多让。赵寨主年纪虽轻,竟有如此治军之才,真乃天纵奇才,非比寻常。”
马灵亦抚须颔首,接口道:“兄长所言极是。贫道观这梁山,兵器精良,粮草丰足,更兼有此等培养将士的讲武堂,根基已稳,气象已成,日后必成大业。赵寨主以替天行道为旗,广纳四方豪杰,又能整饬军备,训练士卒,此乃王者之姿也。”
赵复闻得二位道长称赞,谦逊笑道:“二位道长过誉了。梁山能有今日气象,全赖众兄弟同心协力,各尽其职,岂是我一人之功?两位皆是见识广博之士,此番观我梁山全貌,若有不足之处,还望不吝指教。”
马灵笑道:“贫道修的是方外小道,比不得寨主经天纬地的大略。不知兄长可有何高见?”
乔道清本是心系天下苍生之人,虽上山未久,心中早已认可赵复的抱负。见赵复虚心求教,便直言道:“寨主心怀天下,行事磊落,梁山上下同心同德,已是难得。目下山寨军政分司,各项事务皆有章法,军民所治各有所管,更设学堂与讲武堂传授文武之道,使梁山人才源源不断,已涵大道至理。然若论不足之处,依贫道浅见,梁山虽聚义四方豪杰,然多为草莽英雄,虽有万夫不当之勇,却少经世济民之才。如今山寨日益壮大,人口渐增,钱粮、刑狱、农商诸事繁杂,实非武勇所能尽治。梁山如今不缺冲锋陷阵的大将,独缺治理内政的能臣。”
乔道清这一番话,正戳中梁山目下软肋。自赵复主事以来,兵势日盛,马壮人强,但政务上人才短缺,确是一大隐忧。先前山寨规模尚小,诸事简易,几位头领分摊便可应付。可如今山寨人口早已过万,良田千顷,工坊、商栈、学堂、医馆等一应俱全,单靠先前粗放管理,早已捉襟见肘。虽后来萧嘉穗上山,始行军政分司,然仍缺大量治理之才。往往将略识文字之人临时提拔,这些人虽有满腔热忱,却少实务经验,处理事务时常显手忙脚乱。后虽设立学堂,加强教化,欲从根本上培植人才,然这终究是长远之计,正所谓远水难解近渴。逼得闻焕章连自家女婿都请上山来,仍是杯水车薪。赵复每思及此,常暗叹若能将后世千万毕业大学生带来便好,想那世间多少才学之士无处施展,心中不免生出几分荒诞之念。
见赵复面有忧色,乔道清开解道:“寨主也不必过于忧心。人才的招揽本非一日之功,可从两方面着手:其一,广纳天下贤才,无论出身贵贱,但凡有经世济民之能,皆可委以重任;其二,可派人往各地寻访隐士高人,或能得一二志同道合之士。贫道虽不才,倒也识得几位隐于市井的饱学之人,待日后安定,可修书相邀,请他们来梁山一叙。”
赵复闻言,眼中顿时一亮,拱手道:“道长所言极是,是赵复心急了。若能得道长相助寻访贤才,梁山定能如虎添翼。”
马灵在旁附和道:“兄长学识渊博,交游广阔,有他相助,何愁贤才不来?”
三人正说话间,忽见萧嘉穗面带喜色而来。见到赵复一行,上前笑道:“寨主好雅兴,午间自己不送那秦明下山,反倒躲在此处与二位道长品茗论道。倒教我忙了半日。”
赵复笑道:“非是我不愿相送,只怕过于殷勤,反为不美。他三人心中已有归降之意,只是碍于身份尚未完全释怀。若过度示好,反倒显得刻意,不如留些余地,容他们自行斟酌。倒是辛苦萧先生了,此事繁琐,劳你费心。不过见先生面带喜色,可是有什么好事?”
萧嘉穗道:“全赖各军机要处设立得当,否则萧某一人当真应付不来。说来方才清点愿随秦明回青州之兵,计有三千人。先前我等俘虏水陆两军共六千人左右,如今三将领三千兵回青州,恐怕够那慕容彦达忙乱一阵了。”
二位道长尚不知此计细节,忙问端的。
赵复笑道:“我已派人在青州城中散播青州军大败的消息,想来那慕容彦达早已坐立不安。秦明三人带着三千败兵回城,慕容知府见此情形,定会心生猜疑。加之大军折损,那慕容彦达为保全自身,必会将罪责尽数推到秦明三人身上。而我已命梁山大军沿济水顺流而下,扎营于青州城外,待三千士兵回城后,佯装攻城。二位道长试想,那慕容知府会对这三将及三千士兵作何处置?”
二人都是久历江湖之辈,略一思索便明就里。
乔道清抚须沉吟道:“慕容知府本就心胸狭隘,贪生怕死,不论是为保全自身,还是疑心秦明有诈,见秦明三人兵败归来,所带残兵不过半数,又逢我大军攻城,定会以私通贼寇、损兵折将之罪加诸三人。届时秦明等百口莫辩,身陷囹圄不说,那三千残兵亦成砧上鱼肉,生死只在慕容一念之间。如此一来,秦明等为求自保,或为护将士性命,唯有奋起反抗,那时青州必然大乱。我等此时攻城,这青州城,可不攻自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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