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秦明尚在睡梦之中,便被一阵叩门声惊醒。但见那日常送饭的兵士立于门外,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拱手道:“秦将军,我们寨主有请。”
秦明揉了揉惺忪睡眼,心下好生纳闷。自被囚于此,除却每日送饭的士卒,从未有人理会。这赵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莫非是终于要有个了断?转念一想,既是赵复召见,倒也是个当面问清缘由的良机。这些时日被囚禁在此,心中积压的疑问,也该寻个解答。
想到这里,秦明整了整衣襟,沉声问道:“是单请我一人,还是连我那徒儿黄信一同召见?”
那兵士躬身答道:“这个我却不知。只听寨主吩咐,请您过去。黄将军那边自有旁人照应。”秦明微微颔首,起身将略显褶皱的战袍理了理。虽为阶下之囚,却仍保持着武将的威仪。
行至一处院落,但见院门两侧各立着一名守卫,身形挺拔如松,目光锐利如鹰。见秦明走近,二人目光在他身上稍作停留,随即移开,却自有一股凛然之气。
方进院门,尚未见得赵复身影,却先瞧见两个日思夜想之人。但见花荣与黄信早已在此等候,二人见秦明到来,皆是面露喜色。
“贤弟,你怎的也在此处?黄信,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秦明快步上前,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心情又喜又悲。
喜的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贤弟,如今总算是有消息了,悲的是再见面却是跟自己一起也被擒获在此。
花荣见秦明安然无恙,脸上总算露出些许宽慰之色,苦笑道:“兄长,不想齐州一别,未能在郓州会师,反倒在这梁山泊重逢,当真是造化弄人。”说罢上前几步,仔细端详秦明面容,“兄长被擒之后,可曾受苦?”
黄信挣扎着起身,向秦明行礼道:“师父,弟子无能,非但未能护得师父周全,反倒失手被擒,实在愧对师父平日教诲。”
秦明伸手扶起黄信,见他面色虽仍显苍白,精神却尚可,想来伤势已无大碍,心下稍安,摇头叹道:“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此前在济水遭伏,便知大事不妙,一直担心贤弟在陆上也遭遇不测,如今看来,果然不出所料。只是以贤弟的箭术,寻常埋伏岂能困得住你?”
花荣闻言,面上闪过一丝愧色,缓缓道来:“兄长有所不知。自齐州分别后,我率军赶往郓州,本就长途跋涉,加之粮草不济,军心涣散。行至半途,忽遇梁山伏兵杀出,那领头的乃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豹子头林冲。此人武艺高强,一杆长枪使得如梨花绽放,变幻莫测。我与他斗了三十余回合,终究不敌,败退而走。那林冲追得甚紧,幸得亲兵拼死相护,方才脱身。路上寻得匹被大战冲散的马匹,本欲前来寻访兄长,不料才脱虎口,又遇两道人在前,不知使了什么妖法,竟让坐骑受惊,随后被一物击中,昏厥过去。待醒来时,已被林冲所擒。”
秦明听罢,眉头紧锁,沉声道:“不想连林教头这般人物也落草梁山。那赵复究竟有何能耐,这般年纪,不仅武艺非凡,竟还能招揽这许多英雄豪杰?早年我便曾听闻林冲大名,乃是禁军教头中的翘楚,一手林家枪法出神入化,寻常武将绝难抵挡。贤弟败在他手中,倒也不算冤枉。”
花荣又问起秦明被擒经过。虽此前听黄信略述一二,但诸多细节尚未知晓。秦明便将梦中警示、途中遇伏、最终遭围之事细细道来。说到激战之处,虽言语简练,却仍可想象当日战况之惨烈。
得知两路大军皆遭伏击而败,花荣不禁长叹一声:“梁山行事,当真滴水不漏。竟能同时在济水与陆路设下天罗地网,可见其谋划之深、布局之广。我等身为朝廷命官,却连遭败绩,损兵折将,怕是已无颜回青州复命了。”说罢,仰首望天,目光中满是怅惘。
秦明亦是默然。深知花荣所言非虚。此番青州援军全军覆没,他们三人沦为阶下囚,无论如何都难辞其咎。这支援军乃是慕容知府多方筹措方才集结,如今折损殆尽,即便侥幸回到青州,那慕容彦达也绝不会轻饶。
正当三人各怀心事之际,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循声望去,但见一英气少年手提食盒,在一汉子的陪同下缓步而来。那汉子不是别人,正是方才提及的豹子头林冲。
“林教头?这位莫非就是赵复寨主?”花荣打量着那少年,但见他身形挺拔,眉宇间自有一股沉稳气度,虽年少却不怒自威,心中已猜到七八分,只是仍有些难以置信——传闻中搅动山东风云的梁山之主,竟如此年轻。
赵复将食盒置于石桌之上,目光在秦明、花荣、黄信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秦明身上,拱手道:“诸位将军,久仰大名。在下乃是这八百里水泊之主赵复。想来诸位尚未用早饭,特意让厨房备了些清淡小菜与热粥,诸位简单用些,暖暖身子。”说罢揭开食盒,但见几碟精致凉菜、一笼热气腾腾的馒头,还有三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香气顿时四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