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縻貹归顺,赵复一伙人便马不停蹄,直往河北腹地赶去。沿途听得田虎在河北恶名昭彰,赵复心中颇为不悦。与这等恶徒结盟,河北百姓岂能安生?然梁山势微,若独力抗衡朝廷,实属不智。唯愿此番能打压田虎气焰,令其心服口服,为日后绸缪。
“哥哥,前面便是抱犊山了。”卞祥打破沉寂,手指左前方那座形似牛犊的山峰,“此山虽不甚高,却地势险恶,闻得有伙强人盘踞。”
这抱犊山险峻异常,林木蔽日,向为强人啸聚之所。赵复正勒马徐行,警惕四顾,忽闻前方林中一声唿哨,紧接着,数十条手持刀枪的壮汉自两侧密林里窜将出来,一字排开,拦住去路。
为首一人身材瘦长,穿件打满补丁的短褂,脸上横着道浅疤,手中舞弄一柄锈迹斑斑的单刀,扯着嗓子叫道:“呔!此路是爷开,此树是爷栽!要打此间过,留下买路财!某乃抱犊山三当家文仲容!识相的,速速献上财物,免得老爷刀枪无眼!”
一旁的縻貹听得心头火起,他本就因杀官之事憋着股恶气,此刻见强人拦路,当即拍马而出,手中开山大斧“当啷”一声顿在地上,震得地面发颤:“哪来的撮鸟毛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文仲容见来人魁梧如铁塔,那斧头比自家腰刀还长半截,先自怯了三分,兀自嘴硬道:“你……你是何人?不打听打听我抱犊山的名号?”身后喽啰们亦跟着鼓噪,舞动兵器壮胆,只是声音里透着颤音。
縻貹哪耐烦与他啰唣,催动战马,大斧横扫。文仲容慌忙举刀招架,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单刀竟被劈作两段!斧刃余势不减,擦着他肩头掠过,登时带起一片血光。文仲容惨叫一声,翻身落马,捂着肩头在地上翻滚哀嚎。
其余喽啰吓得魂飞魄散,縻貹大斧翻飞,如入无人之境。他倒不伤性命,只将众人兵器打落,腿脚扫过,便有人筋断骨折,哀嚎倒地。不过片刻,二十多个喽啰个个带伤,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滚!”縻貹一声断喝,如雷贯耳。
文仲容连滚带爬翻上马背,也顾不得手下,哭丧着脸喊道:“好……好汉!有种的休走!待某唤齐人马再来讨教!”说罢打马便往山林深处逃去,马臀上犹沾着几片草叶。
赵复看着其狼狈背影,嘴角微扬:“这抱犊山,倒有几分意思。”转头对众人道,“既然人家要去搬兵,咱们便在此等候片刻。闻说这抱犊山有几位好汉,或许今日正可结识一番。”
卞祥笑道:“哥哥莫非有意收服?”
“天下绿林,义气为先。若真是好汉,自当携手共进。”赵复勒马道中,目光如电,射向山林深处。
众人会意,便就地扎营等候。
约莫一炷香光景,山林中蹄声如雷,三十余骑卷尘而至。为首那将,身高八尺开外,肩宽背厚,穿一领玄色短褂,裸露臂膀筋肉虬结如铁,掌中一杆长矛寒光闪闪,眼神锐利如鹰。身后汉子个个精悍,兵刃磨得锃亮。
那大汉见道旁赵复一行及地上呻吟的喽啰,眉头紧锁。待目光扫过卞祥、縻貹那铁塔般的身形时,眼神一凛,翻身下马,抱拳当胸,声若洪钟:“不知何方英雄驾临?缘何伤我兄弟?”
赵复亦下马还礼:“梁山赵复,路过宝地。”
“梁山赵复?”那大汉眼睛猛地瞪圆,抢步上前,深施一礼:“哎呀!原来是梁山泊赵寨主当面!久闻大名,如雷贯耳!适才是我兄弟无礼,冲撞虎威,万望恕罪!”他稍顿,解释道,“在下唐斌,江湖上唤作‘拔山力士’。本欲投奔梁山,途经这抱犊山时,见此伙人劫掠商旅,便出手教训了一番。不想他们竟奉某为主,只得暂在此落草。不想今日得遇寨主,真乃天赐机缘!”
赵复笑道:“原来是唐头领!‘拔山力士’之名,早有耳闻。些许误会,何足挂齿?江湖兄弟,不打不相识!”
唐斌面露喜色:“寨主海量!若不嫌弃,请移步山寨一叙?”
“正有此意!”赵复欣然应允。卞祥、縻貹艺高人胆大,只道若唐斌有诈,随手料理便是,自是不惧。
众人随唐斌上山。山路崎岖,林木愈密。唐斌走在赵复身侧,偷眼打量,见赵复虽年轻,却生得英武轩昂,气度沉凝,眼神中透着与年纪不符的睿智,不由叹道:“江湖皆言赵寨主少年英雄,武艺超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某心实敬服,到了山上,斗胆想请寨主指点几手。”
赵复朗笑:“唐壮士过誉了。若有兴致,切磋一番亦无妨。”
至山寨门前,见寨墙以青石垒就,虽不甚高,却颇坚固。守门喽啰见唐斌回山,慌忙开门。刚进寨门,便见文仲容迎上,得意嚷道:“哥哥回山了!可是将这几个撮鸟打服了?”
唐斌脸上一红,喝道:“休得胡言!这位是梁山泊赵寨主!还不快上前拜见!”
文仲容这才看清赵复,吓得一缩脖,讪讪行礼:“小人眼拙,拜见赵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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