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杀人啦!” 红裙粉头吓得瘫软在地,涕泪横流。
赵复血红的眸子扫过她,本欲放过。眼角余光却猛地钉在她发髻之上——一支沉甸甸的梅花银簪,式样古朴,簪头磨损……这分明是村东头守寡多年的王大娘,那支被官差生生从头上抢走、视为传家宝的簪子!
“你也配?!” 赵复心火更炽!刀光如匹练再闪!粉头的尖叫戛然而止,一颗惊恐的头颅滚落尘埃,无头尸身兀自抽搐。血溅在供桌香烛之上,烛火“噗”地爆开一团妖异的火花,随即在腥风中疯狂摇曳,映得满室血色更浓!
“护院!护院何在!快拿下这反贼!” 县太爷趁此间隙,连滚带爬,肥硕身躯竟异常灵活地向内室拱去,口中嘶嘶力竭地呼号。
赵复岂能容他?反手一刀,刀背裹挟风雷之势,狠狠砸在县太爷那粗如象腿的右腿膝弯!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嗷呜——!” 县太爷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嚎,肥硕身躯如推金山倒玉柱般,“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膝盖正对着洞开的厅门!
恰在此时,两个闻声赶来的护院,高举水火棍,凶神恶煞般冲进厅来!眼前景象让他们肝胆俱裂——县太爷跪地惨嚎,主簿尸首分离血溅高堂,粉头身首异处!一个浑身浴血、煞气冲天的汉子,正提刀而立!
“给我打……” 县太爷的嚎叫未落,赵复已如猛虎出柙!他顺势一脚,狠狠踹在县太爷那肥硕如山的后背上!
那几百斤的肥肉,此刻成了最趁手的攻城锤!带着凄厉的破风声,炮弹般撞向冲进来的护院!
“砰!哗啦!”
人肉炮弹结结实实砸在当先护院身上!骨断筋折的爆响与惨叫声同时炸开!三人如同滚地葫芦,撞碎了屏风,滚作一团,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赵复提刀上前,刀尖滴血。他俯视着地上如烂泥般蠕动、因剧痛和恐惧而涕泪横流的县太爷。那张肥脸上涕泗横流,写满了对死亡的极致恐惧。
“清河村三百二十七口……” 赵复的声音不高,却似九幽寒风吹过,字字如冰锥刺骨,“王大娘的粥,李二哥的牛,张大叔的命……还有阿芷……” 他每念一个名字,手中刀便精准落下!不是要害,而是四肢!
“这一刀,为村东王老汉的腿!”“噗!”
“这一刀,为被拉走充军的张大叔!”“嗤!”
“这一刀,为被你们踩碎地契、夺去活路的阿芷!”“咔嚓!”
赵复染血的身影停在门前。门内,一双惊恐至极、蓄满泪水的眸子,透过狭窄的门缝,死死盯着他手中那柄滴血的腰刀。那孩子不过五六岁光景,紧紧抱着个布老虎,小小的身子筛糠般抖着,连哭声都噎在喉咙里,只剩下急促的抽气。
一股暴戾的杀意,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穿了赵复的胸膛!杀!斩草除根!这狗官的孽种,留着亦是祸害!清河村那些被烧死的娃儿,谁给过他们活路?! 腰刀仿佛感应到主人的心绪,发出低沉的嗡鸣,刀尖的血珠滚落,砸在浸透污血的地砖上,绽开一朵小小的、刺目的花。
他握刀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惨白,青筋如蚯蚓般虬结暴起,缓缓抬起……只需轻轻一送,这双惊恐的眸子便会永远熄灭,如同被他亲手碾死的蝼蚁!
就在刀尖即将触及门板的刹那——
眼前猛地闪过另一幅景象:地窖口那狭窄的缝隙里,挤着几张同样惊恐、沾满烟灰的小脸,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炸响:“阿芷姐姐……把我们推进来……火墙封了门……”
推……进来……
阿芷那纤细却决绝的背影,仿佛就在眼前,义无反顾地冲回火海……为了几个毫无血缘的孩童……
“滚!”
一声压抑着狂暴怒火的低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猛地从赵复喉中迸出!他抬起的刀没有刺出,而是狠狠一脚踹在身旁厚重的楠木花几上!
“轰隆!” 花几应声碎裂!木屑飞溅!
那孩子吓得魂飞天外,布老虎脱手掉落。
“滚出去!” 赵复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气息,他反手一刀劈开旁边紧闭的后窗棂!“哗啦!” 木屑纷飞,冷风灌入!“往南!跑!敢回头——死!”
那孩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从破窗处翻了出去,小小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连哭嚎都忘了。
赵复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握刀的手微微颤抖。方才那股几乎吞噬理智的杀意,与强行将其压下的意志在他体内激烈冲撞,让他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眩晕。他低头,看着地上那个脏兮兮的布老虎,已经被蔓延的血污浸透了大半。最终,他没有再动,只是抬起靴底,将那布偶彻底踩入污浊的血泥之中,仿佛也踩灭了心中最后一丝不该有的软弱。
他不再看那滩烂肉般只剩哀鸣的县太爷。大步走到那被主簿污血浸透的“明镜高悬”匾额之下,蘸着地上尚温热的、混合着狗官与无辜者血液的粘稠浆液,以指为笔,力透粉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