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敢污蔑官府公文?!”三角眼恼羞成怒,呛啷一声拔出腰间短刀,“给我拿下!这小子私藏禁书,心怀叵测!”
两个小吏刚要扑上,赵复手中枣木棍已如毒蛇吐信般扫出!他未下死手,棍影只在小吏手腕处一沾即走,“啪嚓”一声脆响,竟将其中一人手中那硬木所制的丈量尺,生生抽断成两截!
“官府行事,便只靠刀棍与这假文书立威?”赵复声音不高,却似寒冰坠地,震得院外围观的村民鸦雀无声,“谁家没被这般‘清丈’剥过一层皮?王大娘的水田,李二哥的黄牛,张大叔被拉去当差,至今尸骨无存……这便是尔等口中的‘公事’?!”
人群里“嗡”地一声炸开了锅!一个瘸腿老汉拄着枣木拐,往前猛蹿两步,嘶声喊道:“赵小哥说得在理!老汉我那地契,前年还向官差交过税钱!凭甚今日便不作数了?!”
“他们就是明抢!”
“跟他们拼了!横竖是个死!”
三角眼见群情激愤,如沸水翻滚,额上冷汗涔涔,兀自强撑嘶吼:“反了!都反了天了!给我打!打死了,自有县衙担待!”
那歪头巾最是凶恶,抄起块拳头大的石头便朝赵复砸来!赵复身形微侧,让过飞石,手肘顺势在他后背轻轻一撞——这小子登时如断了线的破风筝,“噗通”一声栽进泥地里,啃了满嘴腥泥!余下官差刚要拔刀,却被红了眼的村民们团团围住!锄头、扁担、钉耙纷纷举起,连穿开裆裤的娃儿也抓起土坷垃,狠狠朝官差身上砸去!
“够了!”赵复一声断喝,如虎啸山林,压住了满场喧沸。他枣木棍点地,目光如电,直刺三角眼:“留下假文书,滚!”
三角眼看看四周怒目圆睁、手持农具的村民,又看看赵复手中那根沾着泥点却笔直如枪的枣木棍,腿肚子终于转筋。他哆哆嗦嗦掏出那张假文书扔在地上,带着手下连滚带爬挤出人群,连那啃泥的歪头巾都顾不上了。
“好哇——!”震天的喝彩声冲破云霄!王大娘颤巍巍拉住赵复的手,浑浊的老泪滚落腮边:“赵小哥!你……你是咱清河村的大救星啊!”
阿芷站在人群后头,望着被乡亲们簇拥着的赵复,只觉得那少年并不算特别宽阔的脊背,此刻竟比村头那株百年老槐还要坚实可靠。他方才朗声说出《宋刑统》时,眼中迸射出的锐芒,哪里是个泥腿子?分明是……是传说中那能定鼎乾坤的星宿下凡!
赵复不动声色地将那张假文书揣入怀中,又弯腰拾起阿芷的地契,仔细抚平折好,放回木匣。他心知肚明,这不过是疥癣之疾。官府绝不会善罢甘休。他要做的,便是让这些被踩惯了脊梁的庄稼汉们,从今日起知晓——骨头是硬的,天理是直的!只要敢攥紧拳头,便无人能轻易夺走他们脚下的土地和口中的食粮!
日头爬上了中天,晒得人脊背发烫。阿芷端来一碗湃在井水里镇凉的绿豆汤。赵复接过大口灌下,那甜丝丝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暂且浇灭了心头翻腾的怒火。
“赵大哥,”阿芷挨着他蹲下,手里剥着刚从藤上摘下的嫩豌豆荚,声音细得像风,“他们……还会再来么?”
“会。”赵复目光投向远处田埂,那里已有几个胆大的村民,正往自家地头楔入削尖的木桩,用红漆歪歪扭扭写着“民田”二字,“再来时,只怕就不是这几个腌臜泼才了。”
他须得尽快操练起这些村民。得寻块敞亮地,教他们些粗浅却实用的拳脚棍棒;得把胸中那些千锤百炼的军阵之法,化作庄稼汉能懂的土把式。更紧要的是,他得看清,这政和二年的煌煌大宋,内里究竟烂到了何种地步!
阿芷没再言语,只默默将剥出的一捧翠绿豌豆,倒进赵复摊开的掌心里。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掌心粗砺的纹路,像有团小火苗倏地跳了一下。她垂着头,声如蚊蚋:“我爹……早年留下把生了锈的铁剑,藏在炕洞深处……若用得着……”
赵复将那捧带着少女体温的豌豆紧紧攥住,嘴角忽地向上扬起。
官道尽头,烟尘陡起!一队盔甲鲜明的官兵,正策马扬鞭,朝着清河村的方向疾驰而来!马蹄卷起的黄尘,在刺目的阳光下翻腾如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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