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的风波,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朱家在胜七和他手下那一百名“讲道理”的行动部成员的“帮助”下,雷厉风行地开始了他的整顿大业。
他先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了田光的罪状,并且下令三日后公开处决。这一手,既是为死去的老大哥报仇,也是在向白怀月和胜七表忠心,更是为了震慑那些还心存幻想的烈山堂余孽。
随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召集了其余四堂的堂主,连夜开会。
白怀月给他的那三个条件,他原封不动地传达了下去。
果不其然,会议上,立刻就炸了锅。
尤其是共工堂和四岳堂的堂主,这两个堂口,一向以烈山堂马首是瞻,对田光忠心耿耿。现在田光倒了,他们自然不肯轻易服从朱家这个新上位的侠魁,更别提接受朝廷的收编了。
当场就有人拍了桌子,说朱家是引狼入室,是农家的罪人。
朱家也不跟他们废话。
他只是使了个眼色。
站在他身后的两名天网杀手,便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那两个叫嚣得最凶的堂主身后。
寒光一闪。
两颗人头,滚落在地。
整个会场,瞬间鸦雀无声。
剩下的两个堂主,吓得脸都白了,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表示愿意听从朱侠魁的一切安排。
朱家看着这血腥的一幕,心里也是一阵发寒。但他知道,这是必须的。
乱世用重典。
不用雷霆手段,根本镇不住这帮桀骜不驯的家伙。
白怀月说得对,对付这帮人,讲道理是没用的,只有杀,杀到他们怕了,他们才会听话。
……
白怀月对农家的内部整顿,没有太多的兴趣。
他把事情,全权交给了朱家和胜七。他相信,这两个人,一个有脑子,一个有拳头,足够把农家,收拾得服服帖帖。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个人。
惊鲵。
在一处临时搭建的营帐里,白怀月见到了,这个已经彻底垮掉的女人。
她被绑在一根木桩上,头发散乱,眼神空洞,嘴里还在不停地,喃喃自语着什么。
“不可能……都是假的……大人不会骗我的……”
她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了。
“哥,这娘们已经疯了,还留着她干嘛?一刀杀了,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多痛快。”冉闵在一旁,不耐烦地说道。
“杀了她,太简单了。”白怀-月摇了摇头。
“她还有用。”
他走到惊鲵面前,蹲了下来。
“惊鲵。”他轻声喊道。
惊鲵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白怀月也不着急,他从怀里,拿出了那把,刻着“农家”二字的桃木梳。
“还认得这个吗?”他把梳子,放到了惊鲵的眼前。
惊鲵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焦距。
她看着那把梳子,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怀念,有温柔,也有一丝……痛苦。
“这把梳子,对你来说,很重要吧?”白怀月问道。
惊鲵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让我猜猜。”白怀月自顾自地说道,“这把梳子,不是赵高送你的。而是,另一个人,对吗?”
“一个,对你来说,比赵高,更重要的人。”
惊鲵的身体,开始颤抖。
“赵高,只是利用你,把你当成工具。而这个人,才是真的,对你好。”
“他教你识字,教你武功,把你,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孤儿,培养成一个,顶尖的杀手。”
“他,才是你,真正的,‘大人’。”
“我说的,对吗?”
惊鲵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白怀月。
“你……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一样。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白怀月笑了笑。
“我还知道,这个人,他没死。”
“他只是,换了个身份,活在这个世上。”
“而且,他现在,就在咸阳。”
“轰!”
这句话,像一道晴天霹雳,劈在了惊鲵的头顶。
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不……不可能……”她疯狂地摇头,“他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他……他为了救我,掉下了悬崖!”
“掉下悬崖,就一定会死吗?”白怀月反问道,“罗网的档案里,可没有,找到他尸体的记录。”
“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只是他为了脱身,演的一出戏?”
“他不想再当罗网的杀手了。所以,他用这种方式,金蝉脱壳,换取了自由。”
“而你,这个傻瓜,却还一直以为,他是为了救你而死。为了给他‘报仇’,心甘情愿地,给赵高,当了这么多年的狗。”
白怀月的话,残忍而又直接。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彻底击碎惊鲵心中,最后的一点念想。
“不……你骗我!你骗我!”惊鲵的情绪,再次失控。
“我骗你?”白怀月冷笑一声,“我有没有骗你,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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