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白怀月还在院子里练剑,管家赵福就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将军,长公子扶苏,前来拜访。”
扶苏?
白怀月收剑而立,有些意外。
他来得倒是挺快。
“请他到正厅奉茶。”白怀月吩咐道。
“是。”
白怀月换了一身干净的常服,来到正厅。
扶苏正端坐在客座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姿态儒雅,气度不凡。
“怀月来迟,让长公子久等了。”白怀月拱手说道。
“白将军客气了。”扶苏连忙站起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是我冒昧来访,打扰了将军清修才是。”
两人分宾主坐下。
“昨日听闻将军乔迁新居,扶苏备了些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将军不要嫌弃。”扶苏说着,拍了拍手。
门外,立刻有下人抬着几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箱子打开,里面珠光宝气,全是些价值不菲的古玩玉器,还有几箱子黄澄澄的金饼。
“长公子太客气了。”白怀月看了一眼,心里没什么波澜。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没什么吸引力。
“区区俗物,只是扶苏的一点心意。”扶苏笑道,“主要是想来看看,将军是否还住得习惯。”
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在白怀月身上打量,实则是在观察他的气色和神态。
“劳长公子挂心,这里一切都好。”白怀月给他倒了杯茶,“倒是昨夜胡亥府上的事情,想必也让公子受惊了。”
他主动提起了昨晚的事。
扶苏端起茶杯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痛心疾首的表情。
“唉,说来惭愧。胡亥他……他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实在是丢尽了我们皇室的颜面。父皇雷霆震怒,将他废为庶人,也是他咎由自取。”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扶苏在这里,代他向将军赔罪了。”说着,他竟然站起身,对着白怀月,深深地鞠了一躬。
白怀月没有躲,坦然受了他这一礼。
“公子言重了。此事与公子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扶苏直起身子,一脸诚恳地说道,“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做兄长的,没有教导好他。若是我能早些发现他的狼子野心,及时规劝,或许就不会发生昨夜的惨剧了。”
“将军乃国之栋梁,为我大秦立下汗马功劳,却在咸阳城内,险些遭此毒手。扶苏每每想起,都觉得心惊胆战,后怕不已。”
这演技,不去唱戏都可惜了。
白怀月心里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扶苏顺着他的话说道,“好在将军吉人天相,神威盖世,非但没有受伤,反而凭一己之力,荡平了罗网的妖邪。此事传开,咸阳城内,无不拍手称快!”
他这是在试探,想知道昨晚的具体情况。
白怀月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茬,反而话锋一转。
“说起来,还要多谢公子前日所赠的转魄剑。此剑锋利无匹,昨夜对敌,倒是帮了不小的忙。”
扶苏听到这话,眼睛一亮。
“哦?将军用过此剑了?”
“嗯,用着很顺手。”
“哈哈,宝剑赠英雄,此剑能在将军手中发挥作用,是它的荣幸。”扶苏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
在他看来,白怀月主动提起赠剑之事,就是一种示好的信号。
“对了,”扶苏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听闻父皇有意让将军……接手罗网?”
他问得很小心,用的是“听闻”和“有意”这种不确定的词。
白怀月知道,这才是他今天来的真正目的。
“是有这么回事。”白怀月没有隐瞒。
得到肯定的答复,扶苏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罗网!
那可是悬在所有朝臣头顶的一把利剑!
之前赵高执掌罗网,就已经权倾朝野,让无数人忌惮。现在,父皇竟然要把这股力量,交给白怀月?
父皇对他的信任,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扶苏的心里,翻江倒海。
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的青年,第一次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罗网……罗网在赵高手中,早已变得乌烟瘴气,成了他排除异己,敛财害人的私器,天怒人怨。”扶苏定了定神,缓缓说道,“父皇让将军接手,想必也是希望将军能重整罗网,激浊扬清,让这把帝王之剑,重归正道。”
“将军若是有什么需要扶苏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江湖之中,扶苏都愿意为将军,尽一份绵薄之力。”
他这是在下注了。
他赌白怀月会接手罗网,并且在赌,自己能成为白怀月最坚实的盟友。
白怀月看着他那双充满期盼的眼睛,心里却是一片平静。
“公子的心意,怀月心领了。”他端起茶杯,“不过,罗网之事,陛下只是提了一句,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接下这个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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