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寄存处,请勿对号入座。)
1959年。
7月。
红星轧钢厂内。
林卫东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紧张神色稍缓,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容。
“终于是应聘上了,并不容易啊!”
他低声呢喃,语气中带着几分如释重负,也夹杂着一丝疲惫。
这三年,他走得并不轻松。
林卫东本不是这个年代土生土长的人,三年前,一场意外让他穿越到了这个红旗招展、激情燃烧却也物资匮乏的时代。
对于他而言,能够重活一世,已然是天大的幸运,所以他没有怨天尤人,而是积极地尝试融入这个陌生的环境,学习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
穿越过来一年之后,他那个名义上的爹,不知从何处听来了什么消息,竟带着他年幼的弟弟妹妹,头也不回地奔向了南方,只给他留下了一封语焉不详的信和区区二百块钱。
对此,林卫东心中并无太多波澜,毕竟相处时日尚短,感情也谈不上深厚。
这个年代的种种特殊,他从后世的记忆中略知一二,深知个人命运在时代洪流中的渺小。
原身好歹留下了初中文化的基础,林卫东便以此为跳板,报考了一个两年制的中专。
二百块钱对于两年的学习和生活而言,无疑是杯水车薪,尤其是在这个什么都凭票供应的年代。
为了糊口,也为了积攒些许活动的本钱,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做些不引人注目的“地下小生意”,倒腾些紧俏物资,换取些粮票布票。
其中的艰辛与风险,不足为外人道也。
磕磕绊绊,提心吊胆,总算是将中专念完了。
今日,是红星轧钢厂这个京城赫赫有名的大厂对外招聘的日子。
他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前来,没想到幸运女神竟然真的眷顾了他,不仅应聘成功,还被分配到了采购科这样的好地方。
更让他惊喜的是,凭借着中专文凭,他直接被定为七级办事员,起步工资便有三十七块五毛,这在普遍只有二三十元工资的年代,算得上是一份相当体面的收入了。
然而,喜悦之余,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红星轧钢厂位于东城,离他现在的家有些远,每日通勤极为不便。
他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厚着脸皮,向厂里打探一下住房分配的事情。
几经辗转,他找到了后勤部房管科,一个戴着眼镜,神情略显疲惫的办事员接待了他。
“同志,请问新入职的员工,住房方面有什么政策吗?”
那办事员头也不抬,手中的钢笔在表格上划拉着,声音平淡地问道:
“你是烈士子女么?”
林卫东心中一沉,轻轻摇了摇头。
他那个便宜爹如今是死是活,成分如何,他都一无所知,更别提什么烈士了。
办事员似乎并不意外,继续问道:
“那你是从外地调来的技术专家么?”
林卫东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一个刚毕业的中专生,哪里称得上什么专家。
“那就没办法了。”
办事员终于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审视了他一下,语气带着几分公式化的惋惜,
“现在厂里的住房都紧张得很,你这两样都不占,很难办的。先登记上,等着排队吧,不过这队排到什么时候,可就说不准了。”
听到这话,林卫东的心凉了半截。
排队?
这个年代排队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等到猴年马月,都不一定能轮到自己。
他瞥了一眼办事员桌上那厚厚一沓的申请表,心中更是觉得没指望了。
林卫东脑中念头急转,在这个年代,有时候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他深吸一口气,心中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为了能方便一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自己裤子内袋,摸索着掏出几张纸币。
那是他之前做小生意积攒下来的,准备用作不时之需的“大黑十”,一共五张,五十块钱。
他假意弯腰去系那双已经有些开胶的解放鞋鞋带,趁着这个动作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将那五张大黑十轻轻丢在了办事员的脚边,位置恰到好处,既不显眼,又能让对方轻易发现。
做完这一切,林卫东直起身,装作不经意地朝办事员脚下看了一眼,随即快步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
“同志,您看,这地上的是不是您掉的钱啊?”
那办事员闻言,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当他看到静静躺在自己脚边的那几张崭新的“大黑十”时,眼神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原本有些疲惫和不耐烦的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那笑容热情得有些夸张。
他乐呵呵地弯腰,动作麻利地将地上的钱捡了起来,还特意在手上捻了捻,数了数张数,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哎呀,同志,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看我这记性,什么时候掉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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