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车森林边缘的风裹着潮湿的草木香，卷上天箭桥盘旋式入口的石阶时，娜美正把水水獭的尾巴从背包拉链里拽出来。“别闹啦，”她指尖蹭过小家伙圆溜溜的黑眼睛，“过了桥就能到飞云市买树果蛋挞了——你闻闻，晴明烤的树果饭团都凉啦。”
晴明靠在观景台的栏杆上，指尖绕着藤藤蛇垂落的叶尾。这座合众地区最长的跨海大桥被晨雾裹得朦胧，下层机动车道的货车鸣笛声像闷雷滚过海面，上层行人道只有他们的脚步声轻得像落雪。“小心点，”他忽然按住娜美的手腕，藤藤蛇的叶刃倏地绷紧——雾里飘来缕甜得发腻的香气，混着超能力系宝可梦特有的精神波动。
“你们也是要过桥的训练家吗？”
脆生生的声音撞碎雾气时，娜美怀里的水水獭“叽”地炸了毛。穿鹅黄连衣裙的少女抱着只通体紫黑的宝可梦站在五步外，哥德小姐垂落的裙摆像揉皱的星图，眼缝里的幽光让藤藤蛇的叶尾颤了颤。“我叫莎莉，”少女晃了晃手里的船票，“桥那边的雾太大啦，我爸爸的轮渡可以送你们过去哦。”
娜美刚要应声，手腕被晴明攥得更紧。他看见哥德小姐耳尖的绒毛在无风自动——那不是普通的宝可梦，图鉴里的信息跳出来：哥德小姐，天体宝可梦，能扭曲空间扩展异次元。
“我们走桥就好。”晴明的话音刚落，雾突然像被泼了墨似的沉下来。
视野骤暗的瞬间，水水獭的爪子死死扒住娜美的衣领。等雾气散开时，他们竟站在码头的栈桥边——咸腥的海风裹着轮船的汽笛声扑来，莎莉正把船票塞进检票口，哥德小姐的裙摆扫过地面，拖出串细碎的星光。“都说了雾太大啦，”她回头笑时，发梢沾的水珠像碎钻，“快上船吧，再晚就赶不上皇家合众号的航道啦。”
娜美摸了摸背包里的精灵球——明明五分钟前还在桥上，怎么会突然到了码头？水水獭却挣出她的怀抱，扑向莎莉手里装着树果的纸袋。晴明的藤藤蛇顺着他的手臂爬到肩头，叶刃抵着他的侧脸，发出细微的震颤。
轮渡的白漆船身撞开波浪时，娜美终于觉出不对劲。甲板上的乘客都是模糊的影子，莎莉递来的热可可凉得像冰，哥德小姐坐在船舷边，裙摆垂进海里却没沾半点水。“你看那片云，”晴明忽然指了指天，娜美抬头——那朵积雨云从刚才到现在，连形状都没换过。
“这是异次元回忆空间。”
晴明的声音刚落，哥德小姐的眼缝骤然亮起。整个世界像被揉碎的玻璃，轮渡、码头、雾气“哗啦”一声塌成光粒——他们还在天箭桥上，莎莉站在原地，哥德小姐的精神力像张网，把晨雾织成了密不透风的茧。
“对不起哦，”莎莉的眼眶红了，哥德小姐的爪子轻轻搭上她的手背，“爸爸的轮渡自从桥修好后，就没人坐啦……哥德小姐说，只要把你们留在回忆里，船就不会停运了。”
异次元空间的裂缝在哥德小姐的尖啸里炸开。
娜美只觉脚下的桥面突然变成流沙，失重感攫住她的瞬间，水水獭的水枪“唰”地射向斜刺里扑来的影子——那是莎莉记忆里的画面：三年前的天箭桥开通仪式，礼花炸碎暮色时，轮渡码头的灯一盏盏暗下去，哥德小姐缩在莎莉的书包里，看着最后一位乘客走上桥。
“这是它的回忆。”晴明的声音从精神波动的杂音里钻出来，藤藤蛇的叶刃正劈开缠向娜美的精神丝线。异次元空间里的场景飞速切换：莎莉给哥德小姐喂树果的午后，轮渡甲板上飘着的气球，甚至有娜美刚才揉水水獭耳朵的动作——哥德小姐把他们的记忆也织进了空间里。
水水獭的尾巴抽在突然出现的货车幻影上，溅起的不是铁皮碎屑，是细碎的星光。“不能攻击回忆本身！”晴明的藤藤蛇突然跃到娜美身前，叶刃挡住道劈来的精神利刃——哥德小姐的眼缝里淌出幽蓝的光，空间开始像被揉皱的纸般收缩。
“莎莉，”娜美突然朝少女伸出手，“你看它的尾巴。”
哥德小姐垂落的尾巴尖，正勾着莎莉小时候系在它颈圈上的蝴蝶结。那是段没被织进回忆的细节：去年轮渡停运的那天，莎莉把蝴蝶结解下来时，哥德小姐偷偷藏在了尾巴下面。
“它不是想困住我们，”娜美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它是怕你忘了坐轮渡的日子。”
空间收缩的速度猛地慢下来。莎莉的眼泪砸在哥德小姐的裙摆上，洇出朵浅紫的花。“我没有忘哦，”她抱住宝可梦毛茸茸的脖颈，“上周我还在码头的石缝里，给你留了树果软糖呢。”
哥德小姐的尖啸变成轻颤的壁障突然裂开道缝——真实世界的晨雾涌进来时，只听“唰”的声，藤藤蛇的身体裹进刺眼的白光里。
叶刃骤然变长变宽，垂落的尾叶舒展成绸缎般的碧色，原本稚嫩的身形抽高了半截，藤蔓状的四肢泛着健康的嫩绿色。等白光散去时，青藤蛇落在晴明的肩头，叶刃轻轻蹭过他的下颌，尾尖卷住了他的指尖。
“进化了？”娜美看得眼睛发亮，水水獭也挣出她的怀抱，用爪子碰了碰青藤蛇的新叶刃。
哥德小姐的异次元空间在晨光里彻底消融时，天箭桥的雾刚好散了。下层机动车道的货车驶过，带起的风掀动莎莉的裙摆，哥德小姐的裙摆扫过桥面，拖出串转瞬即逝的星光。“以后我每周都来码头陪它，”莎莉把船票塞进娜美的口袋，“这个给你们——算是赔礼啦。”
娜美捏着那张印着轮渡图案的船票，看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在桥的另一端。晴明指尖绕着青藤蛇的叶尾，忽然笑了：“你看，”他指了指海面，皇家合众号的白帆正从桥洞下驶过，“好像真的赶上航道了。”
水水獭突然“叽”地叫起来，爪子指向桥中央的自动贩卖机——树果蛋挞的包装纸露在出货口，还沾着热乎的香气。娜美刚要跑过去，手腕被青藤蛇的尾叶轻轻缠住，它叶刃指的方向，晴明正把烤热的树果饭团递过来，饭团裹着的蜂蜜甜香，混着天箭桥的海风，漫进了合众地区的晨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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