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瑙河的晨雾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像一块湿冷的裹尸布,将两岸的战场笼罩得密不透风。河北岸的秦军阵地里,仆从军士兵们蜷缩在临时挖成的散兵坑中,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恐惧。他们能听到南岸传来的马蹄声,沉闷而密集,像无数巨石在碾压心脏。
“都给我起来!”秦军督战队的皮鞭抽在冻土上,发出脆响,“陛下有令,今日谁能冲到对岸的白杨树防线,赏黄金五两!退后者,斩!”
五两黄金,足够让一个波斯家庭在西域买上十亩良田,娶个中原媳妇。这个诱惑像一剂强心针,让冻得麻木的仆从军士兵们挣扎着爬起来,握紧手中那些豁口的长矛、生锈的弯刀,甚至还有人扛着削尖的木棍。他们的队列歪歪扭扭,甲胄是拼凑起来的破烂,不少人连鞋都没穿,光脚踩在冰碴上,血珠一滴滴渗进泥土。
南岸的高地上,法兰克王国的重甲骑士们正在整装。铁匠们用锤子敲打着重甲的连接处,火星溅在结霜的地面上,瞬间熄灭;骑士们跨上披着铁甲的战马,头盔下的眼睛里燃烧着宗教般的狂热——神父说,杀死这些“异教徒”,就能升入天堂。他们的铠甲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长枪斜指天空,枪尖的寒光刺破了晨雾。
“为了上帝!”骑士团长拔出佩剑,指向北岸。
“为了上帝!”数千名重甲骑士齐声呐喊,声音震得晨雾翻滚。战马扬起前蹄,喷着白气,金属蹄铁踏在冻土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像死神的鼓点。
几乎在同一时间,王烈的令旗落下。
“吹号!仆从军第一波,渡河!”
苍凉的号角声撕破雾霭,仆从军士兵们像被驱赶的羊群,拥挤着冲向河边的木筏。这些木筏是用破开的圆木捆成的,摇摇晃晃,不少人还没站稳就掉进了冰冷的河水,挣扎着浮出水面,却被后面的木筏撞得再次下沉。
“快划!快划!”一个印度籍的小队长用断了两根手指的手拼命摇桨,木筏在湍急的河水中打着旋,他能看到南岸的重甲骑士已经开始冲锋,马蹄扬起的尘土像一条黄龙,正沿着河岸向浅滩移动。
当第一艘木筏靠岸时,重甲骑士的先锋已经冲到了滩头。
没有试探,没有缓冲,纯粹的血肉与钢铁的碰撞。
一个波斯士兵举着长矛,刺向冲在最前面的骑士。长矛尖撞上铁甲,发出“叮”的脆响,被弹了回来。骑士的长枪顺势前送,从波斯士兵的胸口贯穿,枪尖带着血沫从后背穿出。波斯士兵的眼睛瞪得滚圆,嘴里涌出的血沫在零下的气温里很快凝结成冰。
骑士拔出长枪,尸体像破布一样摔进河里。他没有丝毫停顿,战马继续前冲,铁蹄踏碎了另一个仆从军士兵的头骨,红的白的脑浆溅在冰面上,冒着热气。
仆从军士兵们像潮水般涌上滩头,又像潮水般退去。他们用长矛捅向战马的肚子,用弯刀砍向骑士的腿甲,甚至有人抱着骑士的腿,张嘴去咬铁甲的缝隙。但这一切都显得徒劳——重甲骑士就像移动的堡垒,战马撞倒一片,长枪挑飞一串,短短一刻钟,滩头就堆起了半人高的尸骸。
“放箭!”北岸的王烈吼声如雷。
长弓营的士兵们站在高坡上,四十五度角仰射。密集的箭矢划破空气,形成一道黑色的帘幕,越过河面,落在滩头。大部分箭矢被重甲弹开,发出“噼啪”的声响,但也有一些射中了战马的眼睛、骑士的咽喉——那里是铠甲的缝隙。
一个神圣罗马帝国的骑士被箭矢射中咽喉,他猛地从马背上栽下来,厚重的铠甲让他像块石头一样砸在地上,再也没能动弹。战马失去控制,疯了似的冲进仆从军人群,撞倒了一片,却也被几个士兵用削尖的木棍捅穿了肚子,轰然倒地。
“就是现在!第二波,上!”王烈看着滩头出现的一丝混乱,立刻下令。
又一批仆从军冲了上去,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拼命将木筏往岸上推。有人举着简陋的盾牌,试图抵挡箭矢;有人扛着圆木,想搭建临时的掩体;还有人将死去同伴的尸体堆起来,形成一道血肉屏障。
南岸的骑士团长见状,拔出腰间的短斧,劈碎了身边一个想要后退的年轻骑士的头盔:“上帝与我们同在!冲垮他们!”
重甲骑士们再次发起冲锋,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仆从军刚刚搭起的木筏栈桥。马蹄踏在尸体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长枪舞动,将试图加固栈桥的仆从军士兵一个个挑进河里。
河里已经挤满了尸体和挣扎的人。有的士兵被长矛钉在河底,只露出一截胳膊;有的抱着木筏碎片,却被战马的铁蹄踩碎了肋骨;还有的被冻僵在冰窟窿里,眼睛还望着北岸的方向。河水不再流动,被尸骸和鲜血堵住,变成了暗红色的泥浆,上面漂浮着断裂的肢体、破碎的铠甲、散落的武器。
“回回炮,瞄准南岸的骑士集群!”王烈的眼睛布满血丝,他知道,必须用重火力打乱敌军的冲锋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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