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一个北胡骑士,在冲锋中射出三支箭,箭箭命中镇北军的弓箭手,随即拔刀砍翻两个试图近身的长矛手,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在草原上狩猎般轻松。而镇北军的士兵,往往刚举起武器,就被高速移动的骑兵撞得人仰马翻。
更可怕的是北胡的箭雨。他们的弓箭手在马背上依然能保持极高的精准度,时而仰射压制高处的了望哨,时而平射狙杀前排的军官。镇北军的弓箭手根本无法抬头,只能缩在盾牌后面,被动挨打。
“他们的弓……”李砚忽然注意到,北胡骑兵使用的长弓比中原的弓稍短,但弓臂更粗,弓弦似乎是用某种兽筋制成,颜色暗沉,却透着一股坚韧的光泽。难怪箭速如此之快,射程也远超镇北军的弓箭。
激战中,镇北军的防线终于被撕开一道大口子。北胡骑兵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顺着缺口涌入南岸,开始冲击营寨。营寨外的拒马被马蹄踏碎,栅栏被撞倒,镇北军的士兵虽然奋勇抵抗,却像是在洪水中挣扎的蚂蚁,显得那么渺小。
李砚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兵,拄着断矛一次次试图站起来,最终被一匹战马踩中了腿,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却依然死死抓住一个北胡骑士的马缰,直到被弯刀砍下头颅。
他看到一个年轻的传令兵,抱着令旗拼命往营寨深处跑,背上插着三支箭,鲜血浸透了衣甲,却始终没有倒下,直到将令旗交到将领手中,才轰然倒地。
他还看到北胡骑兵冲进营寨后,开始纵火。火光冲天而起,将半边天空染成了红色,浓烟中传来妇孺的哭喊——原来营寨里还藏着不少士兵的家眷。
青云在高空盘旋,不安地唳鸣着。下方的厮杀已经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戮,镇北军的抵抗越来越微弱,像燃烧到尽头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李砚猛地收回意识,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战场,那些文字里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此刻都变成了活生生的画面,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北胡铁骑的强悍远超想象。他们的骑射不仅是进攻的利器,更是一种战术——利用速度和射程优势,不断消耗对手,再以雷霆万钧的冲锋摧毁防线。打不过就退,打得过就穷追猛打,这种灵活性让依赖阵地战的镇北军完全束手无策。
“镇北军……挡不住了。”李砚低声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黑风山的风依旧凛冽,吹动着他的衣角。可此刻,这曾经让他感到安稳的风声,却仿佛变成了北胡骑兵的呼哨,在耳边不断回响。他知道,一旦镇北军溃败,黑风山这片暂时的安宁,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他不能再只做一个旁观者,无论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他都必须做好准备。
“青云,”他轻声说,“我们回家,该加固防线了。”
神鹰唳鸣一声,俯冲而下,停在他的肩头。一人一鹰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风山的密林深处,只留下西北方的天际,那片被战火染红的云彩,依旧在缓慢地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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