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像淬了冰的刀子,刮在黑风山的断崖上,发出呜咽般的嘶吼。李砚趴在崖边的雪窝里,裹紧了狼皮袄,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崖壁上的那个巨大鸟巢。巢里卧着两只海东青,羽毛灰白相间,喙似弯钩,爪如铁钩,正缩着脖子抵御寒风,偶尔抬眼眺望远方,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云层。
“就是它们了。”李砚的心跳有些快,指尖因为兴奋而微微发颤。这几天他一直让狼群在山里搜寻猛禽的踪迹,功夫不负有心人,灰影终于在这片断崖上找到了海东青的巢穴。
海东青,大周人视之为“神鸟”,能搏天鹅,擒野兔,是草原和山林里最迅猛的飞禽。李砚在靠山村时听老人们说过,部落的贵族都以拥有一只海东青为荣,一只好的海东青能换十匹骏马,甚至能抵得上一座小型庄园。
他要的不是这些。他要的是一双能俯瞰山林的眼睛,一个能探查远方的“哨探”。有了狼群守护山谷,他不缺地面的安全,缺的是对远方的掌控——他想知道山外的战事如何了,想知道靠山村是否还在,想知道春天到来时,这片土地会不会有新的动荡。
“下去。”李砚对着身边的灰影低声说。
灰影会意,叼起他早已准备好的诱饵——一块用灵泉水浸泡过的鹿肉,悄无声息地溜下断崖。它的动作极轻,四爪踏在结冰的岩石上,像贴了层软毛,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崖壁上的海东青似乎察觉到了动静,警惕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扫向四周,却没能发现藏在岩石阴影里的灰影。
李砚屏住呼吸,握紧了手里的绳索。绳索一端系着他精心设计的活扣——用山里最坚韧的青藤搓成,浸过油脂防冻,扣环做得巧妙,只要有东西钻进吃食,一挣扎就会越收越紧。灰影将鹿肉放在活扣中间,然后退到几步外的岩石后,低低地吼了一声,像是在引诱。
崖上的海东青显然被鹿肉的香味吸引了。那肉香里混着灵泉水的清冽,对饥饿的猛禽有着致命的诱惑。其中一只体型稍小的海东青犹豫了一下,展开翅膀,猛地从巢里俯冲而下,翅膀划破寒风,发出“呼”的一声响。
它的速度太快了,像一道灰白色的闪电,瞬间就落在了鹿肉旁。它警惕地环顾四周,见没有危险,便低头啄向鹿肉。就在它的爪子踏入活扣的刹那,李砚猛地拉动绳索!
“啪!”活扣瞬间收紧,死死勒住了海东青的脚踝。
海东青吃了一惊,猛地振翅欲飞,却被绳索拽得一个趔趄。它愤怒地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刺耳,响彻山谷,翅膀拍打着岩石,激起一阵雪雾。崖上的另一只海东青见状,也俯冲下来,对着绳索猛啄,试图解救同伴。
“灰影!”李砚低喝一声。
灰影立刻从岩石后蹿出,对着俯冲下来的海东青低吼,亮出尖利的獠牙。那只海东青见状,不得不放弃攻击,在半空盘旋,发出愤怒的嘶鸣,却不敢轻易靠近——狼的气息让它本能地感到忌惮。
李砚趁机用力拉拽绳索。海东青的力气极大,即使被束缚,依旧挣扎得厉害,绳索勒得他手心生疼。他咬着牙,将全身力气都灌注在手臂上,一点点将海东青往上拉。
这是个力气活,也是个技术活。他必须控制好力度,既不能让海东青挣脱,又不能勒得太紧伤了它。灵泉水滋养出的力气此刻派上了用场,他的手臂肌肉贲张,绳索在他手中稳稳地收紧、拉升,没有丝毫晃动。
灰影在下面死死盯着盘旋的海东青,防止它再次攻击。一人一狼配合默契,像演练过无数次一样。
半个时辰后,李砚终于将那只海东青拉上了断崖。他迅速用布条蒙住它的眼睛,又用柔软的藤条缠住它的翅膀,只留下爪子露在外面——他不想伤了这只神鸟。
被蒙住眼睛的海东青渐渐安静下来,只是偶尔发出低沉的嘶鸣,爪子徒劳地挣扎着,却伤不到人。崖上盘旋的那只海东青见同伴被擒,又被灰影威慑,最终悲鸣几声,振翅飞向远方,很快就消失在云层里。
“成了。”李砚松了口气,瘫坐在雪地上,大口喘着气。手心被绳索勒出了深深的红痕,手臂酸得几乎抬不起来。
灰影跑了上来,用鼻子嗅了嗅被束缚的海东青,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好奇这只大鸟是什么味道。
“别乱来。”李砚拍了拍它的脑袋,“这可是咱们的‘新伙伴’。”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蒙住海东青眼睛的布条。那双眼睛比他想象的更锐利,瞳孔是纯粹的金黄色,像两颗凝固的琥珀,此刻正死死地盯着他,充满了愤怒和警惕,却没有丝毫怯懦。
“是只好鸟。”李砚心里赞叹。越是这样有骨气的猛禽,一旦认主,就越忠诚。
他从空间里舀出半瓢灵泉水,慢慢凑到海东青嘴边。和当初对待灰影一样,他想用灵泉水先取得它的信任。
海东青起初很抗拒,偏过头躲开,还用喙试图啄他的手。李砚很有耐心,一次次将水瓢递过去,动作轻柔,没有丝毫强迫。他能感觉到这只猛禽的身体因为挣扎和寒冷而微微发抖,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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