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精干的汉子应声而入。汪直打量了韦瑛一番,见他身形魁梧,目光凶狠,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就是你们了。收拾东西,跟我走。”
韦瑛和孙铭对视一眼,又看向面色铁青的朱骥,只能抱拳:“卑职遵命!”
看着汪直带着人扬长而去,朱骥颓然坐回椅子上,对身旁的副手叹道:“猛虎出柙,鹰犬更替。这京城,要掀起腥风血雨了……”
西厂衙门迅速搭建起来。汪直将从东厂、锦衣卫挖来的骨干,以及自己从御马监带出的亲信,混合编制,人数迅速超过了东厂。他行事毫无旧规束缚,只求效率与威慑。
公廨地下,原本的储物地窖被改造成了刑房。吴绶正指挥番役将一件新打造的刑具搬进来。那是一件铁制座椅,椅面和靠背上密布着细小的、打磨得锋利的铁钉,座椅下方则是一个巨大的炭盆。
汪直在韦瑛和孙铭的陪同下走进来,他走到那“铁钉椅”旁,用手指轻轻划过一枚铁钉,指尖沁出血珠,他却浑不在意。
“这玩意儿,叫什么?”他问。
吴绶躬身回答:“回提督,此物尚无定名,前朝似有类似,名为‘红绣鞋’,但此椅更为……周全。”
汪直看着那幽冷的铁钉和下方空着的炭盆,淡淡道:“钉子太小,不够痛。炭火太慢,不够怕。改!钉子要长三分,顶端带钩。炭盆改成可升降的,让受刑的人看着火苗一点点舔上来,感受铁钉慢慢烧红,嵌入皮肉。”
他语气平静,像是在吩咐晚膳加道什么菜,听得周围几个老练的番役都心底发寒。韦瑛眼中却闪过兴奋的光芒,咧嘴笑道:“提督高见!这般改动,保管让铁打的汉子也开口求饶!”
汪直又看向孙铭:“你的眼线,布得如何了?”
孙铭连忙上前:“回提督,京城各城门、酒楼、茶肆、妓院、赌坊,乃至一些官员常去的书院,都已安插了我们的人。按照您的吩咐,不拘身份,三教九流,只要能提供消息,皆可领赏。”
“不够。”汪直摇头,“官员府邸的仆役、车夫,甚至他们的妾室、子嗣身边,也要想办法。我要知道他们每天说了什么,见了谁,晚上睡在哪个房里。”
孙铭心头一凛,躬身道:“是,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数日后,一名曾与李子龙有过交往的致仕官员被西厂番役从家中拖出,直接投入大牢。吴绶亲自审讯,动用了那改良后的“铁钉椅”。凄厉的惨叫声在地牢中回荡,不到一个时辰,那官员便熬不住,不仅承认了与李子龙“图谋不轨”,还攀咬出了一连串的朝臣名字,其中不乏与他有私怨者。
又过几日,一名御史在早朝上含蓄地批评西厂“权柄过重,恐非国家之福”。当天下午,汪直便拿着一叠密报求见皇帝。密报上详细记录了这位御史某日某时在某酒楼与友人饮酒时,对朝政的“怨望之语”,甚至包括其夫人与娘家兄弟谈论田产时几句不甚恭敬的闲话。
次日,这位御史便被革职查办。
韦瑛带着番役,横行街市,凡有议论西厂者,无论官民,即刻锁拿,冠以“妖言惑众”之罪。一时间,京城内外,人人自危。官员们上朝前与家人告别,如同生离死别。茶馆酒肆中,交谈声低得如同耳语,生怕隔墙有耳。
西厂,这个成立不过月余的新设衙门,以其酷烈的手段、无孔不入的眼线,和直达天听的特权,迅速成为了悬在京城官民头顶的一把利刃,其凶名甚至短时间内就盖过了经营多年的东厂和锦衣卫,真正成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而这一切的缔造者,年轻的汪直,时常独自站在西厂衙门最高的角楼上,俯瞰着沉寂的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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