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深夜。京城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巡夜的更夫敲着梆子,“咚——咚——”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李时勉的府邸位于城南的一条小巷里,不算宽敞,却收拾得干净整洁。此刻,府邸的大门紧闭,院内一片漆黑,只有书房还亮着一盏灯——李时勉还在批改百姓递上来的诉状。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粗暴地撞开,木屑飞溅。火把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院子,十几个身着锦衣卫制服的校尉冲了进来,甲胄碰撞的“铿锵”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马顺走在最前,飞鱼服在火光下泛着冷光,他按着腰间的绣春刀,眼神锐利如鹰,扫过院内的每一个角落。“都不许动!锦衣卫办案!”他的声音冰冷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时勉被惊醒,穿着一身素色寝衣,从卧房冲了出来。他看到满院的锦衣卫,又惊又怒,指着马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御史府邸!我要去都察院告你们!”
马顺亮出腰间的腰牌,上面刻着“锦衣卫北镇抚司总旗马顺”几个字,在火光下格外醒目。“李御史,别白费力气了。”他走近几步,语气冰冷,“你贪赃枉法,收受贿赂,证据确凿,今日特来拿你。”
“贪赃枉法?”李时勉气得浑身发抖,胸膛剧烈起伏,“我李时勉为官十五年,两袖清风,从未收过百姓一分一毫!你们这是栽赃陷害!我要见皇上!我要见杨阁老!”
“见皇上?见阁老?”马顺冷笑一声,对校尉们挥手,“搜!仔细搜,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校尉们如狼似虎地散开,闯进卧房、书房、厨房,翻箱倒柜的声音此起彼伏。李时勉想上前阻拦,却被两个校尉按住肩膀,动弹不得。他看着自己珍藏的书籍被扔在地上,百姓的诉状被踩在脚下,眼中满是愤怒与绝望:“你们这群奸贼!王振让你们来的,是不是?!”
马顺没有理会他的嘶吼,目光落在书房的方向。很快,一个校尉捧着一个紫檀木匣跑了过来,脸上带着兴奋:“大人!在书房书架的暗格里发现这个!”
木匣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三张银票(每张五百两,共一千五百两),几锭沉甸甸的金元宝,还有一封用蜡封着的信。马顺拿起信,拆开一看,上面是扬州盐商张贵的笔迹,写着“感谢李御史为盐业减免赋税,特奉上薄礼,望笑纳”,落款日期是上个月。
马顺将信扔在李时勉面前,语气带着讥讽:“李御史,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盐商的信,银票,金元宝,人赃并获,你还想狡辩?”
李时勉看着那些银票和信,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浑身发抖,声音嘶哑:“这不是我的!是你们放进去的!我从未见过张贵!这是栽赃!是陷害!”
“栽赃?”马顺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李时勉的衣领,将他拉近,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李御史,识相点就乖乖跟我们走。到了北镇抚司,有的是时间让你‘说清楚’。若是顽抗,吃苦的可是你自己。”
李时勉还想挣扎,却被校尉们用铁链锁住了双手。“带走!”马顺一声令下,校尉们推着李时勉往外走。李时勉一边走,一边对着夜空嘶吼:“我冤枉!王振奸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声音渐渐远去,只剩下满院狼藉和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家仆。马顺看着地上的木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暗格是王长随提前告诉他的,银票和信是毛贵找人伪造的,一切都天衣无缝。
诏狱的深处,终年不见阳光。潮湿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空气中弥漫着血腥、霉烂和铁锈混合的气味,让人闻之欲呕。李时勉被剥去了御史官服,换上了粗布囚衣,双手被铁链锁在刑架上,脚尖勉强能碰到地面。刑架旁的墙上,挂满了各种刑具——拶子、烙铁、夹棍,每一件都带着暗红色的血迹,透着阴森的恐怖。
马顺坐在刑房中央的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块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绣春刀。刀身雪亮,映着他冰冷的眼神。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李时勉,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被摧毁的猎物。
过了许久,李时勉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他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屈:“马顺,你想怎么样?杀了我?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了,也会有人揭发你们的罪行!”
马顺放下绣春刀,站起身,走到李时勉面前,语气平淡:“李御史,何必这么固执?只要你招了,承认收了张贵的银子,再说说还有哪些官员和你一起贪腐,我可以向上面求情,让你少受些苦。”
“我没有贪腐!”李时勉嘶吼道,“我不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
马顺叹了口气,仿佛很遗憾:“看来,李御史是想尝尝诏狱的‘待客之道’了。”他对旁边的行刑校尉点点头,“用拶子。”
校尉立刻取来拶子,那是由五根坚硬的木棍组成的刑具,中间留着放手指的缝隙。两个校尉上前,将李时勉的十指放进拶子的缝隙里,然后转动旁边的螺杆,收紧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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