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营帐,亦失哈取出朱棣所赐的短剑,轻轻抚摸。剑身上的金龙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仿佛朱棣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仍在注视着他。
“皇上,奴才必不负所托。”他轻声自语。
这一夜,亦失哈未曾合眼。他派出的东厂番子如蛛网般遍布大营,监视着每一个可疑动向。任何试图向外传递消息的人都被拦截,任何异常骚动都被迅速平息。
黎明时分,金幼孜带着草拟好的班师诏书前来。亦失哈仔细审阅后,盖上随身携带的司礼监印信——这是马云为方便行事而暂时交予他的。
“诏书一旦公布,班师回京就势在必行。”金幼孜忧心忡忡,“但这一路上,难保不会走漏风声。”
亦失哈点头:“我已安排妥当。东厂的快马已先行出发,沿途清理可能走漏消息的渠道。大军行进期间,也会加强管控。”
就在这时,马云匆匆进来,面色惊慌:“不好了,御帐内的两个小太监今早试图溜出大营,被东厂的人拿下了。他们身上搜出了写给赵王的密信!”
亦失哈勃然变色:“人呢?”
“已关押起来,但恐怕已经有人察觉异常。”
亦失哈沉思片刻,果断道:“立即当众处决,罪名是窃取军中机密,企图通敌!”
杨荣震惊:“这不妥吧?未经审讯就...”
“非常之时,需用重典。”亦失哈打断他,“不仅要杀,而且要公开处决,以震慑其他有心人。”
杨荣还要说什么,但看到亦失哈坚决的眼神,只得叹息点头。
辰时三刻,两名小太监在全军面前被处决。亦失哈站在点将台上,目光冷峻地扫视全场:
“皇上染病,需要静养。若有胆敢趁机制造混乱、通敌泄密者,这就是下场!”
全军肃然,再无人敢窃窃私语。
处决完毕后,班师的诏书正式颁布。大军开始拔营南归,而御帐则被严密护卫在队伍中央,外人根本无法靠近。
行进途中,亦失哈采取了更加严密的措施:所有送往京城的奏报都必须经过他的审查;沿途州县官员求见皇上一律被拒,理由是圣体欠安;就连每日送入御帐的饮食,也都由马云亲自接手,再悄悄处理掉。
然而,百密终有一疏。第三天晚上,程洛来报:一名汉王府的亲兵侥幸逃脱,可能已抄小路赶往京城。
亦失哈当机立断:“你亲自带一队精锐快马追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程洛领命而去。亦失哈心知,若让汉王抢先得到消息,必生大乱。
这一夜,亦失哈再次无眠。他站在营帐外,望着南方的星空,心中计算着日程。从榆木川到北京,大军至少需要二十日。这二十日,将决定大明的命运。
凌晨时分,程洛带着一身露水归来,手中提着一个血淋淋的包裹。
“督主,人已截杀。这是从他身上搜出的密信。”程洛递上一封染血的信函。
亦失哈展开一看,信中详细描述了皇上病重、群臣举止异常等情况,建议汉王早做准备。
“好险。”亦失哈长舒一口气,“将尸体处理干净,此事不可让任何人知晓。”
“遵命。”
接下来的路程,亦失哈更加谨慎。他不仅加强了对外防范,也对内严加管控,就连随行大臣们的书信往来都要经过检查。
七月十八日,大军行至武平镇。这天夜里,杨荣悄悄来找亦失哈。
“亦公公,如此下去不是办法。”杨荣忧心道,“御体...已经开始腐坏,虽有香料遮掩,但时日一长,难免被人察觉。”
亦失哈默然。他何尝不知这个难题?但除了加快行程,别无他法。
“我已命人加快行军速度。请杨大人再忍耐几日,待到京畿之地,就算消息走漏,也无力回天了。”
杨荣叹息:“但愿天佑大明。”
也许是上天真的眷顾大明,接下来的行程异常顺利。八月初一,大军终于抵达京郊。
亦失哈立即派程洛率东厂精锐先行入城,控制九门,同时秘密通知太子准备继位。
而他自己,则与杨荣、金幼孜、马云一同,带着朱棣的灵柩,悄悄从德胜门入城。为避人耳目,灵柩被安置在一辆普通的马车中,直接运往紫禁城。
当乾清宫的宫门在身后缓缓关闭,亦失哈终于松了一口气。历时二十余日的秘密护送,终于完成了。
然而,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太子的继位,汉王、赵王的反应,朝局的稳定...这一切都需要他继续运筹帷幄。
在乾清宫内,朱高炽跪在朱棣灵前,痛哭失声。亦失哈静静站在一旁,待太子情绪稍平,才上前低声道:
“殿下,此刻不是悲伤的时候。请立即准备登基事宜,以防生变。”
朱高炽擦干眼泪,看向亦失哈的眼神充满感激:“若非亦公公,大明危矣。孤...朕必不负父皇所托,也不负亦公公路护之功。”
亦失哈跪地行礼:“此乃奴才本分。如今最要紧的,是立即公布先帝遗诏,稳定朝局。”
是夜,紫禁城内灯火通明。在内阁、司礼监和东厂的共同运作下,朱棣驾崩的消息正式公布,同时太子朱高炽继位的安排也已就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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