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乾清宫内,朱棣看着亦失哈呈上的密信,气得浑身发抖。
“好个逆子...朕还没死,就急着勾结内宫...”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亦失哈连忙上前为皇帝抚背:“皇上保重龙体,赵王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朱棣喘着气,眼中满是痛心,“他们这是巴不得朕早点死!”
他闭上眼,沉默良久,再睁开时,已恢复了帝王的冷静:“此事暂且压下,不要打草惊蛇。朕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那李嬷嬷...”
“处理干净,做得隐秘些。”朱棣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
亦失哈心中一寒,恭敬领命。
汉王府内,朱高煦正与亲信密谋。
“听说老三的人被东厂抓了?”朱高煦幸灾乐祸地笑道,“这个蠢货,做事如此不周密。”
王斌提醒道:“王爷,东厂耳目遍布,我们也要小心啊。”
朱高煦不以为然:“亦失哈不过是个奴才,敢对本王如何?”他眼中闪过狠厉之色,“如今朝中已有十余名官员支持本王,边关将领也多有心向本王者。只要时机一到...”
他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太子那边有何动静?”朱高煦问。
“太子近日闭门不出,称病不朝,但暗中与杨荣、杨士奇等文官往来频繁。”
朱高煦冷哼:“他就知道依靠那些文人!大明江山是靠刀剑打下来的,不是靠笔杆子!”
这番对话,再次被潜伏在汉王府的东厂番子记录,用蜡丸封好,通过特定渠道送往东厂衙署。
次日朝会,气氛格外凝重。
朱棣强撑病体临朝,面色苍白却仍保持着帝王的威严。朝议进行到一半,礼部右侍郎刘才突然出列。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刘才跪地叩首。
朱棣眯起眼睛:“讲。”
“太子殿下仁孝,然体弱多病,恐难当社稷重任。今汉王英勇神武,颇似陛下当年,若为储君,必能安邦定国...”刘才声音颤抖,却仍坚持说完。
朝堂上一片哗然。这是第一次有人公开提出易储之议。
朱棣面无表情,目光扫过群臣:“众卿以为如何?”
一阵死寂。支持太子的文官们愤慨却不敢轻易发言,支持汉王的武将们则暗中交换眼色。
亦失哈在殿外阴影中静静观察着一切,对身边番子低语几句。那番子悄然退下。
不多时,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进入大殿,径直走向刘才。
“刘大人,请跟下官走一趟吧。”赛哈智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刘才面色惨白:“陛下!臣一片忠心啊陛下!”
朱棣挥了挥手,示意带下去。
赛哈智一挥手,两名锦衣卫上前架起刘才,拖出大殿。
朝堂之上,再无人敢出声。
诏狱深处,刘才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我说!我全都说!”他嘶哑地喊道,“是汉王...汉王允诺我吏部尚书之位...要我提出易储...”
拷问的锦衣卫冷笑着记录供词:“还有哪些同党?”
“有...有靖远侯王斌,都指挥盛坚,羽林卫指挥李智...”刘才一口气报出七八个名字。
这些名字很快被送到亦失哈手中,他又连夜整理成册,呈报朱棣。
朱棣看着那份名单,眼中既有愤怒,也有悲哀。
“这些人,多是靖难功臣,随朕出生入死...”他长叹一声,“权力,真的能让人忘记忠诚吗?”
亦失哈垂首不语。
“按名单抓人,但不必公开处置。”朱棣最终下令,“找个由头,调离京师便是。”
亦失哈有些意外:“陛下,这...”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朱棣疲惫地闭上眼,“但眼下朝局不稳,不宜大动干戈。况且...他们毕竟是跟随朕多年的老臣。”
亦失哈心中明了,这是皇帝在保全那些老臣的颜面,也是在避免刺激汉王。
接下来的日子里,东厂的监控更加严密。
朝臣们很快发现了异常。凡与二王私交过密者,次日便会收到东厂的“警示”——或是家中隐秘被揭,或是贪腐证据外露,吓得百官噤若寒蝉,无人再敢涉足夺嫡浑水。
兵部主事李贞一夜之间被削职为民,只因他被查出曾收受汉王厚礼;都察院御史张贯被外放偏远之地,因他与赵王门人往来密切。
这些处置虽不致命,却足以震慑朝野。朝臣们明白,皇帝虽病,但通过东厂之眼,仍牢牢掌控着局势。
汉王府内,朱高煦暴跳如雷。
“好个亦失哈!好个东厂!竟敢动本王的人!”他一把掀翻案几,文书散落一地。
王斌劝道:“王爷息怒,如今东厂势大,不宜硬碰硬。”
“难道就任由那个奴才骑在本王头上?”朱高煦怒道。
“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啊。”王斌低声道,“皇上病重,来日无多。待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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