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宏会意:“明白。我已经安排好了,旗校里有两个懂女真话的,到时候混在人群里探听消息。”
“还有,”亦失哈压低声音,“我听说最近有南边来的文人在这几个部落间活动。”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几个点,“你亲自带人去查,要隐秘。”
范宏眼中精光一闪:“建文余孽?”
“未必,但不得不防。”亦失哈神色凝重,“记住,宁可错失,不可打草惊蛇。”
次日,招抚大典在特林寨中心的广场举行。尽管天寒地冻,但现场人头攒动,各部落首领身着盛装,带着各自的卫队,将广场挤得水泄不通。
亦失哈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身后是大明龙旗和准备好的赏赐物资。他今日特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麒麟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大明皇帝陛下敕曰——”他的声音清越,在寒风中传得很远,“尔等远居边陲,慕义来归,朕心甚慰...”
通事将他的每一句话翻译成女真语,台下各部落首领表情各异。海西女真的首领阿哈出面带微笑,频频点头;建州女真的猛哥帖木儿则面无表情,眼神锐利;野人女真的头人巴图鲁更是毫不掩饰地打着哈欠。
赏赐环节开始,丝绸、瓷器、茶叶、铁器...一箱箱抬上来,引起阵阵惊叹。但亦失哈敏锐地注意到,当赏赐到猛哥帖木儿时,这位建州女真首领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并没有太多欣喜。
当晚,亦失哈在行辕设宴款待各部首领。
酒过三巡,阿哈出举杯道:“亦公公,永宁寺的修建,我们海西部定当全力支持!要人出人,要力出力!”
亦失哈举杯回应:“阿哈出首领深明大义,本使定当奏明皇上。”
猛哥帖木儿却突然开口:“修建寺庙是好事,但不知大明能否开放更多的互市?我们需要的不仅是佛像,还有粮食、盐巴和过冬的棉衣。”
亦失哈微笑:“猛哥帖木儿首领所言极是。皇上早有旨意,只要各部诚心归顺,互市自然会逐步开放。”
巴图鲁粗声粗气地插话:“说这些虚的有什么用!我就问一句,以后我们部落能不能去嫩江下游狩猎?”
宴会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亦失哈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这是皇上特许的狩猎文书,但有个条件——”他环视众首领,“各部须划定猎场,不得越界争夺。如有违反,互市即刻停止。”
这个软中带硬的回应,让在座首领都沉默下来。
就在宴会进行的同时,范宏带着两个精干旗校,化妆成皮货商人,悄悄摸进了寨子西边的一个小部落。
“头儿,打听清楚了,”一个旗校低声回报,“这个部落最近确实来了个汉人书生,据说懂医术,还会写字,很受头人尊敬。”
范宏眯起眼:“人在哪?”
“就在头人大帐旁边的一个小帐篷里。”
三人借着夜色掩护,悄悄摸到目标帐篷外。里面亮着灯,隐约传来读书声。
范宏对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猛地掀帘而入!
帐篷里,一个青衫文人正坐在灯下看书,见有人闯入,他惊得站起身来:“你们是什么人?”
范宏打量着他:三十上下年纪,面容清瘦,确实像个读书人。但他注意到,这人的手上有长期握笔的茧子,虎口处还有习武留下的痕迹。
“听说先生医术高明,特来求医。”范宏假意道,眼睛却死死盯着对方的表情。
那文人强自镇定:“深夜求医,未免太过唐突。请明日再来。”
范宏突然改用官话问道:“先生可是从南京来?”
那文人脸色微变,随即恢复自然:“在下来自山东,不懂大人说什么。”
但就在他回答的瞬间,范宏已经动了!他如猎豹般扑上前去,直取对方咽喉。那文人反应极快,侧身闪避,同时从袖中滑出一柄短刃。
“果然有问题!”范宏冷笑,招式更加狠辣。
几个回合后,那文人被范宏制住,按在地上。
“说!你是谁派来的?”范宏压低声音。
那文人咬牙不语。
范宏从他怀中搜出几封书信,就着灯光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其中一封信的末尾,赫然盖着一方他再熟悉不过的印鉴——那是已经在靖难之役中“病故”的建文朝重臣的私印!
“头儿猜得没错,果然有建文余孽在这里活动。”范宏喃喃自语,随即对两个手下道,“把他带走,小心别让人看见。”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帐篷外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和火光。
这个部落的头人带着几十个手持武器的族人,将帐篷团团围住。
“放开我们尊贵的客人!”头人用生硬的汉语喊道。
范宏暗叫不好,他们被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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