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几个士兵迎了上来:“请问,你们是哪部分的?”
韩遂止住正要报名的手下,道:“我们是成宜将军的部下。”
那士兵道:“哦,听说你们在小牛山伏击,那么远能从汉军的手下逃回来,真不容易啊,快进来吧。”
韩遂笑道:“你们是谁的手下?”
那士兵道:“我是张横将军的手下,不过这时是张既先生负责。我们也是逃到这里遇上了张既先生,他收容了我们,把我们组织了起来,大家同是西凉一脉,越是在这种不好的局面下,越是得互相扶持不是?”
几句话说得韩遂心里暖融融的。张横是韩遂手下八将之一,在进攻萧关之战时,亲自攻上城头,被赵云杀死,听说是他的部下,韩遂心里先自宽慰了几分,看着这些士兵也觉得份外亲切了起来。不过,张既是谁?韩遂却是没有什么印象。当下笑着,与众人一起前往果儿口的营盘。
张既是一个年轻人,看起来二十六七岁的样子,白净的面皮,操着一口关中的方言,待人热情,让人一见之下,如沐春风。
“诸位,我们都是征西将军的属下,眼下征西将军虽然失利,但战场之上,胜负本是寻常之事,谁也没有办法打一辈子的胜仗。眼下离开萧关,逃脱大难,正是脱了灾星,否极泰来,好日子还在后面。有征西将军带领咱们,不愁板不回这一局来。左屯的兄弟,把水烧开了,来了新人。”
韩遂听着这话,心底里不由得就升起一股子热流来。怎么以为前就没注意到军中还有这样的人物呢?当真是国乱显忠臣,若不是这次大败,怎么知道手下还有这样的人才,谁说自己手下无人?这不就是人才么?
看样子张既的威望挺高的,军士们答应着忙乱起来。韩遂也下令,让手下的亲兵们去帮忙,不能坐享其成,自己却与张既聊起天来。一聊之下,才知道张既竟然是自己任命的萧关守将尹奉手下的主薄,尹奉因萧关被破,弃城而走,张既见大势已去,只得离开,但他不死心,守在萧关之外,看有没有机会,等发现了西凉军大败之后,他留在这里,组织当地的人力物力,来收容败兵,让他们在群山中逃脱之后,能有口饭吃,有间房住,也免了果儿口一场浩劫。
韩遂点点头看着张既:“于西凉军团,于果儿口百姓,你都是功莫大焉。”
张既谦虚笑道:“哪里。”
说话间,热饭热菜已经端了上来。韩遂当真是饿得紧了,也不再与张既客气,吃了起来。张既笑道:“请长者先行用餐,外面好象又有军队来了,在下去看一看。”
韩遂一边吃一边道:“请便。”
张既缓缓的退出了营帐,他左右看了看,然后向后走,后面不远,有一间柴房,他闪身进去。
“来了。”
“确定是韩遂?”一个人轻声问道。
“不错,就是韩遂。”
“太好了!”那人狠狠一握拳头,“等他们休息了,咱们就行动,这回的功劳,算是落到我们手上了。”
阳光西斜,照亮了那人一双亮晶晶的眼,正是王威。
一只信鸽忽然扑啦啦飞上天空,向着萧关的方面飞去。
“贾大人,信!”传令兵拿着卷成小卷儿的细绢,向贾诩的营帐奔来。
贾诩接过那信,轻轻展开,紧皱的眉头一下子就舒展开来:“速传赵云,马超!”
夜,静静的。
连日来的奔波,虽然说韩遂一生戎马,也是有些坚持不下来,终于可以休息一下,有热水洗洗脚,有热饭填饱了肚皮,有热炕可以睡一觉,简直是天上神仙才能过的日子。所有的人都倒在床上,早早的就进入了梦乡。韩遂却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他怎么也无法入睡。这些日子以来的一幕一幕,不停的在眼前翻来覆去的盘旋着,闭上眼,就看到马腾,看到边章,看到从前的那些老朋友们,他们如今,都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而自己呢,却还是在这个可怕的人世间挣命。
鲜血,自己见得太多了,但是都没有这一次更多。整整二十万大军啊,原本还打算着破武关,取南阳,攻襄阳,名动天下,哪里知道,才几战下来,就这么散了,好象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呢?
韩遂想不通。
怪士兵没有战斗力?怪将领们不拼死做战?似乎都不是。但如果说怪自己指挥无能,不会的,这些日子的哪一战,自己不是小心翼翼,以保存实力为重,怎么最后,却还是没有把军队保住?或许,怪自己的儿子把萧关丢了……
韩遂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自己那个儿子,头一次领军,就被人擒了,可怜的儿子,眼下在汉军营中不知道受了多少的苦,他冷不冷?饿不饿?有没有人照顾他?有没有人欺负他?
自己老了,若是没有一个合适的接班人,自己西凉的未来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想得太多,韩遂的眼睛在黑夜里也有些绿油油的。他索性站了起来,披上衣服走到帐门处。两个亲兵爬起来:“征西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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