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脸色惨白,额角冷汗直冒:“我...我不知道!只说事成之后给我五百两银子...上头的人说,这是给宫里大人物办事!”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暗器破空声。陆砚昭本能地侧身翻滚,一支淬毒的弩箭擦着耳畔钉入木柱。他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黑影翻过屋顶,虽然未看清面目,但那人身法带着明显的内廷侍卫特征。
弘治十一年(1498年)·夏(四月十六)·东宫·值房
宫漏滴答作响,刘瑾跪在地上给朱厚照研墨,狼毫笔尖滴下的墨汁在宣纸上晕染成狰狞的兽形。朱厚照搁下御笔,盯着刘瑾发白的指节,突然笑道:“刘伴伴,何事如此慌张?莫不是又有蛐蛐儿跑了?”
刘瑾强作镇定,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回殿下,是内务府采买出了些差错。”他悄悄将袖中染血的帕子塞进靴筒,这是今早给醉仙居内应的信物,原本计划事成后将线索引向别处。窗外惊雷炸响,雨幕中的宫墙在闪电中宛如巨兽的獠牙。他想起陆砚昭勘查现场时冷静的眼神,后颈泛起阵阵寒意——那个年轻人用的放大镜,还有那些奇怪的查案手段,简直像是能看穿人心。
“对了,”朱厚照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刘瑾耳边,“听说顺天府最近破了桩有趣的案子?”刘瑾手中的墨锭险些滑落,却见少年天子已转身摆弄起新得的西洋自鸣钟,“陆公子真是有趣,改日召他入宫,陪朕打马球吧。”刘瑾低头应是,心中却暗暗咒骂那些办事不力的蠢货,思索着如何将那处无匾宅邸与自己撇清关系。
弘治十一年(1498年)·夏(四月十七)·镇国公府·书房
晨光穿透窗棂,将陆砚昭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将招供的窃贼画像铺在案上,与影阁传来的染坊记录对照。红笔圈出的“云锦染坊”不仅承接无匾宅邸订单,还在盗窃案前夜购入大量桐油、麻绳。更蹊跷的是,染坊掌柜三日前曾鬼鬼祟祟出入工部后巷,随行的马车车辙,与悦来客栈外发现的痕迹完全吻合。
“公子!”春桃举着密信冲入,发丝凌乱,额角还沾着雨水,“风堂传来消息,云锦染坊掌柜已失踪,但其账房交待,宅邸的管家曾索要工部库房的锁芯图纸。根据暗桩回报,那管家近日频繁与刘瑾身边的小太监接触!而且,在染坊后院发现了这个。”她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刻着模糊徽记的蜡模,虽已辨认不清,但根据形状推测与内廷器物有关。
陆砚昭摩挲着绣春刀,刀柄上的缠绳已被汗水浸透。他突然想起东宫小厨房案中,那名仿制琉璃盏的内侍临终前的呓语:“他们...要开那扇门...”当时他以为只是胡言乱语,如今看来,这些看似无关的事件,早已编织成一张大网。而所有线索,似乎都在慢慢指向刘瑾及其背后势力。
“通知父亲,”他铺开舆图,用朱砂在无匾宅邸、工部、染坊处画上连线,又在东宫位置重重画了个圈,“影阁需即刻监控刘瑾身边人的动向。另外,让明瑶留意后宫,若有人试图接触钥匙或图纸,务必第一时间通知。还有...”他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雷声隐隐传来,“准备一份礼物,我明日要拜访那处无匾宅邸。这次,定要揭开背后的真相。”
夜色深沉,城南那处无匾宅邸的地窖中,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人举着油灯查看新制的锁具。铜锁在火光中泛着冷芒,与他眼中的贪婪如出一辙。他小心翼翼地将疑似东宫钥匙的拓模放进檀木匣,匣底压着半张泛黄的图纸,边角处的字迹虽已模糊,但仍能看出“机密”二字。此人正是刘瑾的远房亲戚,受刘瑾指使在此秘密行事。“陆砚昭,”他对着阴影冷笑,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宛如张牙舞爪的恶鬼,“看你能破得了几桩案子...”而此时的刘瑾,正在东宫值房内,盘算着如何将这盘棋下得更加隐秘。
喜欢锦衣之下之二公子的绣春刀请大家收藏:(m.suyingwang.net)锦衣之下之二公子的绣春刀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