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呈在公鸡第一声打鸣声中醒来。
屋内漆黑一片,他摸着床沿下地,点燃煤油灯,拿出手表看了看时间,才四点多。
披上厚棉袄推开房门,冷风嗖嗖,跺跺脚搓搓手,让身体不那么僵硬,来到厨房打水洗漱。
猪毛制成的刷牙子,蘸一些草药磨成牙粉,林呈轻轻敲开水缸里的薄冰,舀起一瓢水开始刷牙。
弄完个人卫生,家里静悄悄,林呈轻轻的关上院子大门,出门晨练。
现在的身体差得很,一场感冒就头昏眼花,原身从小不下地也不锻炼,四肢软绵绵没有力气。
读书科考怎么能没有好身体呢,必须得锻炼。
林家住在村东头,出门往前是农田,穿过农田,就是村里赖以生存的溪流。
天麻麻亮,林呈将煤油灯挂在路边一棵大树上,开始沿着溪边慢跑。
没跑多久,林呈就感觉快喘不过气了,又坚持了一会儿,腿肚子开始打颤。
拿出手表一看,才跑了二十分钟。
放慢速度,咬牙切齿的坚持跑完四十分钟,做完拉伸,林呈已经大汗淋漓,浑身酸痛。
找了个大石块,瘫开四肢,仰躺着休息。
这时,天色已经亮了,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陆续有白烟升起,狗吠声,孩子的打闹声,大人的训斥声不断响起…整个村子从静谧中醒来。
有两个本家的媳妇端着盆,从林呈不远处经过,这是去溪里洗菜洗米的。
林呈本想打个招呼,但见两人说话说的兴起,也没看到他,就熄了打招呼的心思。
两个女人都是刚嫁进村里不久的新媳妇,聊的都是家里长短,抱怨婆婆刻薄之类的话,林呈没兴趣听这些。
等人走远后,拍拍屁股准备回家,却听两人提到了关于自己的话,一甩衣孢,坐下来竖起耳朵。
“我听说,你昨天差点和刘大勇家的吵起来了?”
“你也听说了?”
“这事儿昨晚村里就传遍了,快说说怎么回事。”
提起昨天的事,女人显然很气愤,声音提高了几个度“你是不知道,刘大勇家的有多蛮,我洗衣服洗的好好的,就出去晾个衣服的功夫,她就把我的石板占用了,让她让开,她还不让,明明我的东西都还放在石板上的”。
南关村有个大洞,洞口常年出水,里面冬暖夏凉,人们洗衣服都去洞里洗。
为了占位置闹出事也是时有发生,但一般都遵循先来后到的规矩。
“然后呢?”
“然后就吵起来了呗,我呸,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看在林秀才面子上,我肯定让刘大勇家的好看”。
“唉,可不是吗,她下巴快抬到头顶上去了,也不知道得瑟个什么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正经秀才娘子。”
“谁让人林秀才稀罕她呢”。
“啧啧,你说,刘大勇知不知道这事儿,他就甘愿当这个缩头乌龟?”
女人不屑的哼了一声,语气里满是鄙夷“你当他不知道?我们嫁过来没多久都知道的事,他们一家子住村里能不知道”
女人拉长了音调“不过是明着装糊涂,王大勇去年的免役银都是林秀才出的,他当然愿意当不知道了”。
....
林呈尴尬的摸摸鼻子,这是原身的风流债。
两人讨论的刘大勇家的,也就是王月,是原身的情人。
王月是村里长得最好看的姑娘,两人在十四五岁时候相恋,原身和父母提出要娶王月,被父母一口回绝。
因为王月家太穷,王月父亲是个赌鬼,当时已经收高价彩礼嫁出了王月的大姐和二姐。
从没对他说过不字的父母第一次严厉的斥责了他。
并发出了灵魂拷问“你要前程还是要女人?全家供养你读书,是希望你上进后拉扯家里,不是让你为了个女人昏头的?”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分析了娶王月的坏处和娶张秀儿的好处。
于是原身和王月分手,娶了城里布庄老板的女儿,也就是有丰厚陪嫁的张秀儿,王月后脚就嫁给了同村的猎户刘大勇。
刘大勇为了凑聘礼借债不少,婚后对王月并不好,王月受不了,时常找原身哭诉。
一来二去,两人旧情复燃,甚至去年,王月还给原身生了个儿子。
原身本就对王月心里有愧,等王月生下和自己像了八分的儿子后,愧疚之心达到了顶峰。
王月一哭,他就拿东西哄,送吃的,送用的不说,还给了五两银子。
原身还以为自己和王月的事情瞒的很好,没想到,村里人都知道了,甚至连王家人都知道,这就尴尬了。
作为一名“自由且不羁”的美术生,林呈在男女关系方面虽然也一团糟,经常凭着帅气的外表和学姐学妹们春风一度。
但那都是你情我愿的,他可不像原身一样,对人妻下手。
道德这方面,现在的他,自觉比原身强,强十倍。
和王月这段关系,得找个机会断了。
提着煤油灯回家,在家门口碰到了准备出门干活的林家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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