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是陛下今夜第五次提出这般近乎苛责的假设。
“陛下。”
宁昭放缓了语调,“我们安插的眼线已反复确认过,那位守将素来不喜夜间巡视,此习惯多年未变。”
帐内烛火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曳,将萧凛的身影投在帐壁上,拉扯得忽长忽短,仿佛他内心挣扎的具象。
昭远侯的话语,他似乎一个字也未听进去。
他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锁链缚住,死死钉在沙盘上那片象征着北夷王庭的微缩城池。
那专注的神情,仿佛能穿透这泥沙堆砌的模型,跨越千山万水,真切地看到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痛彻心扉的身影。
他眼前浮现的,并非敌我交锋的兵势推演,亦非开疆拓土的赫赫战功;
而是慕卿璃独坐窗边时宁静的侧影,是她微微蹙眉时眼角流转的微光……
是围场之中,她仰头问他“可愿信我”时,眼中那份孤注一掷的期许与不易察觉的脆弱。
若他当日能更强硬地阻止母后的刁难,若他能将她护得更周全些……
她是否就不会跌落那万丈山崖;
不必承受这流离异乡、生死不明的苦楚?
这个念头,如同最恶毒的蛊虫,日夜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片刻不得安宁。
“陛下。”
昭远侯不得不再次开口,声音沉浑,带着老将的沉稳与劝诫;
“用兵之道,从无万全之说。古人云,七分谋算,三分天意。臣等已竭尽所能,将此役谋划至九分九厘,近乎极致了。”
“朕要的是十分。”
萧凛骤然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偏执的决绝。
“非为战胜,是为她。这一仗,输不起的……是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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