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轻缓,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目光低垂,落在自己交叠的素手上。
“倒是殿下,听闻这几日公务缠身,殚精竭虑,怎的这么晚了还过来?”
她边说,边亲自执起案上温着的越窑青瓷壶。
纤纤玉指微颤,却稳稳地倾泻出清亮茶汤,落入一只天青釉莲瓣盏中。
雀舌新芽在水中舒展,浮沉间逸散出清冽的香气。
她素来更爱红茶那醇厚馥郁的滋味,可萧凛偏爱这绿茶入口的清雅淡泊,于是这瑶光殿中,便只剩下这迎合他口味的雀舌碧螺。
“殿下尝尝。”
她将茶盏轻轻推至萧凛面前,指尖在冰凉的盏壁上一触即收。
“这水是新汲的玉泉,茶是今春的贡品,不知可还合您的口味?”
萧凛的目光掠过那杯色泽清透的茶汤,并未立刻去接,反而落在她过于平静的脸上。
“何须你亲自动手?”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淡。
“这宫里的下人呢?都躲懒去了?”
宋昭华唇角的弧度未曾改变,只微微侧首,露出颈项一段清瘦而脆弱的线条。
“臣妾这几日静养,嫌人多聒噪,闹得脑仁疼,便都遣到外头候着了。”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半分抱怨,却更显一种刻意的孤寂。
萧凛闻言,眸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那几处未消的青紫在烛光下依旧刺眼。
他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倒不像你的性子。”
他开口,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审视的意味。
“孤记得,你从前最是喜欢热闹,最不耐清冷。”
“人总是会变的。”
宋昭华抬眸,迎上他的视线,那眼神带着一丝幽微的涩意,又仿佛藏着无尽的深意,
“尤其是……在这深宫之中。”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一枚细针,精准地刺中了萧凛心底某个角落。
一丝迟来的、被刻意引导出的愧疚感,终于如藤蔓般悄然缠上萧凛的心头。
他心知这几日确实冷落了她。
这份“懂事”的委屈,比哭闹更易令人心软。
他面上冷硬的线条似乎柔和了些许,伸出手,覆在她置于膝上的手背,轻轻拍了拍。
那掌心带着夜风的微凉,与其说是抚慰,不如说是某种象征性的安抚姿态。
“让你受苦了。”
他声音低沉下去,带上了一丝刻意为之的温和。
“与孤仔细说说,那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孤派出去的人,竟也遍寻不着你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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