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华彻底疯狂,理智尽失,积攒了全身的力气,扬起那只戴着尖锐鎏金护甲的手掌,带着同归于尽的狠戾,朝着慕卿璃那张倾国倾城、此刻却让她恨不能撕碎的脸颊,狠狠扇了过去!
掌风凌厉!
然而,她的手腕在距离目标尚有寸许时,便被一只看似纤弱、却蕴含着不容置疑力量的手,稳稳地、牢牢地擒在了半空!
如同铁钳,纹丝不动!
慕卿璃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眸中寒光乍现,声音冷得如同九幽寒冰,字字清晰,砸在宋昭华的心头:
“宋昭华。”
她直呼其名,再无半分“姐姐”的虚伪。
“你若还想留着这太子妃的体面,不想短短数日,又再次被禁足……”
“就最好,立刻给我——收、起、你、这、双、爪、子。”
那冰冷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与警告。
宋昭华死死瞪着慕卿璃,眼中是刻骨的怨毒,声音如同从地狱中爬出,嘶哑诅咒:
“慕卿璃……你不得好死!!”
“呵……”
慕卿璃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随手甩开宋昭华的手腕,如同丢弃一件肮脏的垃圾。
她掏出一方素白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才碰触过宋昭华的手指,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极致的轻蔑。
“我得不得好死,自有天命,就不劳姐姐费心了。”
她将擦过的丝帕随意丢在地上,目光重新落回宋昭华那张因恨意而扭曲的脸上。
忽然,她眼中竟流露出一丝……近乎悲悯的神色?
只是那悲悯之下,是更深的残酷。
她轻轻叹息一声,那叹息悠长婉转,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冷的惆怅:
“倒是姐姐你啊……”
“妾身倒是真心实意地盼着,姐姐能好好的、长长久久地活着……”
她向前一步,再次逼近宋昭华,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恶魔的低语,清晰地送入宋昭华的耳中:
“这深宫无趣,寂寥如古墓寒潭……若没有姐姐这般‘有趣’的对手,时时陪着妾身玩玩这猫捉老鼠、你死我活的游戏……”
慕卿璃的唇角,勾起一抹颠倒众生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妾身的日子,倒是少了不少乐趣。”
慕卿璃的话语,字字如淬毒的冰锥,刺入宋昭华心底最脆弱、最隐秘的角落!
杀人诛心!
宋昭华只觉得一股浓重的腥甜直冲喉头,眼前阵阵发黑,全身的气血都在这极致的羞辱与绝望中疯狂逆流、翻涌不息,几乎要将她的胸腔撕裂!
她费尽心机、用尽手段才入这东宫。
这个她视为毕生归宿、权力巅峰起点的牢笼,在慕卿璃眼中,竟是……那般无趣?!
她重活一世,自认洞悉先机,步步为营,机关算尽,耗尽心血布下今日杀局……在对方眼里,却不过是一场供她取乐的……猫捉老鼠的游戏?!
巨大的荒谬感与锥心刺骨的耻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今日的一切,从皇后的折辱和奚落到此刻慕卿璃的诛心之言,都像一把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残存的尊严。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所求的,从来不多!
她只是想要拿回前世就该属于她的太子萧凛,想要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登上那个与他并肩、母仪天下的位置!
为此,她可以牺牲一切,放弃所有!
为什么?!
为什么连这么一点微末的念想,老天都要如此残忍地与她作对?!为什么连重活一世的机会给了她,却还要安排慕卿璃这个克星来阻她的路?!
慕卿璃冷眼旁观着宋昭华脸上那副“哀莫大于心死”的灰败表情,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无声的、冰寒刺骨的讥诮弧度。
可怜吗?
自然是可怜的。
执着于镜花水月,终成一场空。
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宋昭华之可恨,便在于她这份深入骨髓的偏执与不择手段!
即便此刻看似心死如灰,万念俱焚,慕卿璃也深知——能重活一世之人,其心志之坚韧,岂是区区一次挫败就能彻底碾碎的?
只要有一丝缝隙透入微光,只要有一线生机尚存,这看似熄灭的死灰,必会以燎原之势复燃,带着更深的怨恨卷土重来!
现在捏死她?
慕卿璃眸底掠过一丝冰冷的算计。
时机未到。
宋昭华活着,暂时还有她的用处。
东宫的浑水,还需这条毒蛇去搅动。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就此收手,放过这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姐姐!”
慕卿璃的声音忽然又恢复了那惯常的柔婉,仿佛带着一丝关切,却比最锋利的嘲讽更令人心寒。
“可想知道,你今日这万全之策,缘何一败涂地?”
宋昭华如同提线木偶般,被这声音牵引着,空洞而麻木的眼神下意识地转向慕卿璃。
她此刻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明知对方递来的可能是毒药,却仍忍不住想抓住那唯一能解释她为何沉沦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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