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磨砂般的质感,“太子妃娘娘是主子,主子训诫奴才,那是天经地义。奴才受着便是本分,何来得罪一说?姑娘快莫再提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陡然掺进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这白日里日头毒辣,专晒得那等身娇肉贵的主儿……容易晕了头,说出些不着边际的‘胡话’来。姑娘还是快些回去吧,仔细又沾了这夜间的凉风,回头也说错了话儿,咱家可担待不起。”
话音未落,福禄已利落地将拂尘一甩,搭回臂弯,转身便踏入了殿内深沉的阴影之中,再未看玉霞一眼,更未理会那被孤零零遗弃在门边小几上的食盒。
殿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内外。
往日里,太子妃再如何,面子上总还过得去。
可今日牡丹园那番发作,跋扈专横,简直将他老脸踩在地板上!
再想想萦华殿那位……待人接物是何等熨帖周全,言语间那份不动声色的亲近与分寸…… 啧,高下立判。
这太子妃,终究是落了下乘。
殿内更漏滴答,约莫一刻钟光景,福禄觑着萧凛翻过一页书卷,才趋步上前,躬身低语:“殿下,太子妃娘娘体恤,特意差人送了盅参汤来。”
他捧着那描金食盒,轻轻置于离书案稍远的小桌上。
盖子揭开一条细缝,只匆匆瞥了一眼内里琥珀色的汤水,便又迅速合上,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萧凛眼风扫过那食盒,未置一词,目光重又落回书页之上。殿内一时只闻书页翻动的轻响。
片刻后,萧凛执卷的手未动,唇角却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揶揄:
“福禄,你将那参汤摆得离孤八丈远,是打算让孤隔空取物,还是指望它自己长了腿走过来?”
福禄身形微僵,脚步似挪非挪,喉头滚动了一下,终究没有上前。
萧凛终于放下书卷,抬眼看他,眸光深邃:“怎么?孤……饮不得这参汤了?”
尾音微微上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福禄心下一凛,腰弯得更低,声音恭敬却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坚持:“回殿下,非是饮不得。只是……太医再三叮嘱,殿下体质偏热,又值此春阳勃发、万物生发之际,最忌大燥大补之物,恐虚不受补,反伤龙体。只宜用些温润清和的汤水调养着。太子妃娘娘这汤……用的是足年份的老山参,药性过于峻猛了些,老奴……着实不敢让殿下冒险。”
他言辞恳切,句句不离太医嘱咐,仿佛真是一片赤诚为主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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