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浑说。
他屈指轻敲妹妹光洁的额头,顺势替她扶正鬓边摇摇欲坠的珠花,要摘凤冠尽管踮脚,哥哥给你搭云梯。
——
春夜微寒,瑶光殿里甜丝丝的苏合香绕着烛火打转。宋昭华歪在锦绣堆里,指尖绕着帕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眼睫半垂着,像是被香雾熏得昏昏欲睡。
玉馨跪在脚踏上给她揉腿,忽听得珠帘子哗啦一响。
抬眼就见玉霞踩着鹿皮小靴进来,鬓角还沾着夜露。
娘娘,方才前头递了话,说南边连日倒春寒,雪粒子压塌好些屋舍。殿下戌时便带人出城了,说是短则半月,长则月余......
这就走了?
宋昭华突然坐直身子,腰间的玉禁步当啷撞在榻沿。
她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声音轻得像在问自己:不是下月才往南边去么?
廊下铜铃被夜风撞得叮咚作响,她望着掌纹交错的掌心,这辈子好像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上辈子那场自导自演的碧湖救子,明明赚足了太后的眼泪,成功拿到了太子妃的金册金宝。
这一世,却不知从哪冒出不知从哪窜出个女子,生生搅黄了她舍身救子的好戏,倒让太后寻了由头抱走瑄儿。
更可恨的是,她连那女子眉目都没瞧真切,只记得掠过水面的披帛上绣着并蒂莲。
本该下个月才启程的太子南巡,竟也提前了月余。
宋昭华喉咙发苦,她可记得真真儿的,萧凛就是在这次南巡遇着慕卿璃的。
后来虽说冷着那女人,可那次他醉酒硬闯萦华殿强要那女人之后,那女人便如同他心头的朱砂痣,深深烙刻在他心里,每每红烛帐暖时唤的,生生扎得她整宿没合眼。
而若不是她时刻防备着那女人,及时收买那侍卫制造出轨现象,让那女人百口莫辩,只怕就让那女人就要生出孩子,这东宫后院都要变天了。
烛芯溅出颗火星子。
宋昭华揉着太阳穴苦笑,萧凛这人啊,不爱时是铁石心肠,若要动了情......
说实在的,她到死都没看透这人能疯成什么样。
前世,在慕卿璃没嫁入东宫之前,她从未怀疑过萧凛对自己的感情。
谁成想那夜过后,萧凛眼里突然就生出了野火燎原的情意——偏他自己还蒙在鼓里。
宋昭华摸着腕间的玉镯冷笑,好在她机警,趁他情丝还没理清,把慕卿璃连根拔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慕卿璃自证清白的那么一跳,倒让萧凛在冷冰冰的雨夜里突然开了窍。到最后,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倒成了他心尖上抹不去的蚊子血。
活人哪斗得过黄土里埋着的人哪。
宋昭华望着铜镜里华贵的头面,金凤衔的东珠晃得眼疼的轻叹道。
萧凛登基后六宫塞得满满当当,他毫无差别的雨露均沾。帝王的无情与铁血手腕展现的淋漓尽致,而后位却一直空置。
直到咽气的那日,也没能成为登上那凤位。
好在老天爷开眼,一睁眼又见着宋家流放时的青布马车。
这回她可得把慕卿璃这三个字摁死在命格里,连笔划都不许冒头。皇后的凤冠要戴,萧凛的心也得攥在手心——两辈子,总该轮到她当回赢家。
她抬眸看了眼立在身边,等她吩咐的玉霞,柔声道:“让小七悄悄跟上,若是殿下单独遇到任何女子,所有的细节都要记下来。”
“娘娘,何不直接……”玉馨眨着眼睛,嘴角噙着纯真无害的的笑容,却做了一个杀人的动作。
一旁的玉霞见状,忙道:“娘娘做事何须你我教导。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何须娘娘自己动手,岂不是弄脏自己的手。”
宋昭华看着身旁的两个丫鬟,眼睫微闪。
这两个丫鬟都是打小跟在她身边的,玉霞细心机致,玉馨大大咧咧,有时候还有些酣蠢。但是这两个丫鬟在前世,在她失势的时候,都是毫无二心跟随在她身边的。
尤其是玉馨,是用自己性命护过她的。
所以这一生,她是会护她们周全的。
她柔声道:“你们在我面前说什么都无妨,但在外间,还需谨言慎行。”
这辈子她是不会杀掉慕卿璃的,因为活人如何能争的过死人。
但是,她要一点点撕开那个女人虚伪的面具,让太子知晓,谁才是真心实意爱她的女人,让她再也不能成为太子心中的那抹朱砂痣。
随即她又问到:可有神医的墨白的下落了?”
玉霞道:底下人来报,神医前日曾在上京出现。”
宋昭华听闻这话,眼神骤然经亮:“递上本妃的名帖,务必请神医入东宫。”
她扶上自己干瘪的肚子,自那次萧凛承诺往后东宫子嗣均出自于她,她便开始暗中遍访天下名医,为自己调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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