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战场上的其它地方相比,这一颗行星上的虫子可以说是寥寥无几,因此可以说得上是一片“净土”。
铁拳挥舞,这片区域上的最后一只虫子被轰杀为碎片。
先前离去的那名铁骑,轻松地将平原之上的虫嗣清扫干净。
归程之中,她的装甲中传来了特别的警报声,这种警报很少发出。
她加快了速度,担心留在原地的二人可能出了什么变故。
因为这种警报响起,便意味着有铁骑违反了格拉默军规第四条——未经允许,铁骑严禁脱离驾驶舱。
她并不是要回去让二人严格遵守军规,因为她自己也曾独自在信号断开、虫群被清扫干净的情况下,违反格拉默军规,离开驾驶舱——与深髓信号传输来的外界感受不同,亲身的感知比模拟鲜活百倍。
与二人的距离逐渐靠近,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半跪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残骸前——她记得他。
而CZ-397正在驾驶装甲走向他。
她降落在他的身边,同时火光在她的面前舞动,她也脱离了驾驶舱。
AR-回头,这让她看见了他的眼睛——她之前看到的本就不多的灵性,已然从他的眼睛中彻底消失,他的瞳孔里的星辰突然变得死寂,变得黯淡无光。
从这样的眼神中,她读出了数种不同的情绪——有无助,有彷徨,有痛苦.......
负面情绪的交织,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只落入无底深渊的幼兽,身边除了黑暗再无一物,这让她的心不免为之揪紧。
“不是,你们怎么?!”CZ-397愣住了,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干脆地直接离开驾驶舱,不过却话锋一转,“算了,不管了,我也来。”
CZ-397脱离驾驶舱,火光之下,现出了一位面容姣好、长发及腰的少女——毫无意外,她的发色和瞳色都同另外两人一样。
“喂,你到底怎——”
当看到AR-的眼神,CZ-397的话语戛然而止。
看着二人,AR-无言,即使是发现先前同行的铁骑,竟然就是他格外在意的铁骑AR-,他的脑海也无法浮现出任何的正向情绪。
视线回转,他又看向了那个紧紧扼住他内心的东西。
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顺着他的视线望向了那个让他变成这样的东西。
那仅仅是一个很简单的东西,再普通不过,而当她们看清后,也渐渐明白了为什么AR-会变成这样。
同样的,她们也忍不住沉思,接着也变得彷徨了起来。
那是一串刻在机械残骸上编号——
DF-006。
“这应该是战舰的残骸,”AR-竭力想让自己保持冷静,可他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他,“所以,编号的含义,就是代表着我们——是像战舰一样的消耗品吗?!”
“对于帝国来说,我们和这些东西是一样的吗?!”
他所经历的种种终于在此刻将他拖入了黑暗的深海,让他产生了深深的窒息感。
他想起了那名死在他眼前的铁骑,他想起了战场之上一位位死去的铁骑,他想起了基地里一位位在他之后诞生的铁骑。
他想起了,在火萤基地内,AR-代替AR-站在他的右边......
“一次次地消耗,一次次地补充...”
“一个个地诞生,一个个地死去...”
“能否活着并不重要——总会有在之后诞生的铁骑,替代我......”
“那,我所希冀的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他的语气变得无力,说到最后甚至连声音都无法传出。
活着,这本是他心中唯一的希冀。
那就像是处于黑暗泥沼的萤火虫,在无垠的黑暗中艰难爬行,与周遭相比,它那微弱的光亮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但,好歹还在发着光。
而此刻,那只萤火虫终于不堪重压,倒在了泥沼之中,不再发出半点光亮......
泪水自他的眼中流出,使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他无法再看清那一串编号,可它却如针刺一般,深深刺痛了他的内心。
听着他的话语,看着他痛苦的挣扎,她们二人都同他一样,内心中产生了阵阵悲郁。
四周寂静,甚至能听见AR-的泪水滴落在地的声音。
沉默,良久的沉默......
最先打破寂静的是CZ-397,有着丰富资历的她终于恢复了过来。
另外二人的神情,令她的心为之揪紧。
她思索了一小会儿,便直接蹲下,掌心贴上AR-湿润的脸颊,让他的脸朝向自己。
“看着我的眼睛,”她并不在意自己的手上已经沾满了他的泪水,“告诉我,我和那个东西有什么区别?”
“我......”
“那个东西是生命吗?那个东西会像你一样思考吗?那个东西会像你一样希望活着吗?”
“那个东西,会像你一样——为自己的处境,流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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