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远山枯坐在书房里,面色阴沉。
那卷宗虽然已经印证了他的猜测。
但是现实太过难绷。
他想过无数个和李承乾对立的理由。
但唯独没想到会因为俩灾民!
也没想到他会炸自己的府邸!
灾民,太子,雪晶糖。
三者联系在一起,卢远山觉得脑壳有些疼。
卢远山在书房踱步,皱眉思索。
之前崔敦礼弄个夏冰被李承乾套路的狼狈不堪。
甚至还连带着他们这些世家一起被坑了一把。
当时卢远山心里对崔敦礼还多少有有些不屑。
你一个世家竟然在自己最强项的地方被人击败,千年的脸面都要丢尽了。
结果真轮到了自己,卢远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现在整件事已经基本清晰。
雪晶糖是太子的产业,由灾民负责售卖。
卢义抓了太子的人,索要配方,直接捅了马蜂窝!
卢远山头疼的地方在于,他本意不想与李承乾为敌。
一是因为他神鬼莫测的手段,足以让众多世家忌讳莫深。
之前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
足以证明李承乾根本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
如果可以。
他宁愿与李承乾相安无事。
自己赚百姓的钱,他当百姓的太子,乃至将来的陛下。
但如今他特么竟然将自己的府邸炸了!
多大仇?
念及此处,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暴怒在卢远山胸中翻腾。
卢远山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这个李承乾!”
卢远山一拳锤在了窗台上。
此时,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如果派人知会一声,大水冲了龙王庙。”
卢远山喃喃道,“卢义和那些打手,我直接双手送上,任凭处置,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说罢。
卢远山摇了摇头。
或许这是李承乾的一种宣战方式。
毕竟这个太子近来非常跳脱。
现在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撕自己脸面。
他卢氏传承千年,历经数朝,底蕴深厚。
即便是皇帝,也要给几分薄面。
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府邸被炸,心腹管家连同十几个好手瞬间化为齑粉。
这无异于在天下世家面前。
狠狠扇了他卢远山一记响亮的耳光!
矛头更是直指糖业!
卢远山心中分析。
一定是那点夏冰让李承乾尝到了甜头!
他不是崔敦礼那种自命不凡的蠢货。
不论是心机和手段,他都远胜崔敦礼。
天色逐渐大亮。
卢远山的心思也从纠结,转变到了坚定。
既然李承乾想争夺糖业。
那不妨玩玩!
卢远山嘴角微微勾起。
我卢氏,接受你的挑战!
虽然决定了接受李承乾的挑战。
但卢远山依然觉得这场商战来的不明不白。
“都怪崔敦礼!”
卢远山猛地一拳砸在书案上,咬牙切齿道,“若非这老匹夫拿那破糖铺子顶账!老夫何至于惹上这身骚!”
他越想越气。
若非崔敦礼当初将那糖铺子硬塞给他卢氏。
他根本不会注意到什么雪晶糖。
更不会让卢义去打探去抓人!
一切的祸根,都源于崔敦礼!
此刻,他对崔敦礼的怨恨,甚至暂时压过了对李承乾的忌惮与愤怒。
咽不下这口恶气!
卢远山眼中寒光闪烁。
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等解决了糖的事情,再抽出手来对付崔敦礼!
窗外天色已泛鱼肚白。
清晨。
寒风凛冽。
卢远山彻夜未眠。
梳洗一番,便乘坐马车前往太极殿上朝。
一路上。
他努力挺直腰板,维持着世家家主应有的威严。
虽然坐在马车里。
但他总感觉路人在对他指指点点。
在议论他家被炸的事。
马车驶过朱雀大街。
临近承天门时,周围上朝的官员渐渐多了起来。
卢远山敏感的察觉到,一道道目光若有若无地扫向他乘坐的马车。
但周围好像还有低低的议论声!
虽听不真切内容,却像无数根细针扎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瞧见没,卢公的车驾……”
“昨天那动静,啧啧,半个长安城都惊醒了,卢府这次……”
“嘘,噤声!听闻后宅都炸平了,死了不少人……”
“不知是何方神圣,竟敢……卢公这脸色,怕是不善……”
……
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不断的刺激卢远山的神经。
他能清晰地想象出那些官员脸上混杂着好奇和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才勉强压抑住与同僚翻脸的冲动。
但脸色依旧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马车在太极宫门前停下。
卢远山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努力让表情恢复平静,这才在仆从的搀扶下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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