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NG……不是一个人。他是一个……幽灵。”
季晨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无法抑制的、发自骨髓的战栗，仿佛只是提起这个代号，牙齿都在不受控制地打颤。
审讯室里的空气，冷得能掉下冰渣。
“什么意思？”墨予白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十足。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季晨眼神涣散，像是陷入了某种极端恐怖的回忆，“我只‘见’过他一次，在一次‘K’组织高层的视频会议上。”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光是回忆就耗尽了所有力气。
“他没有露面，整个屏幕都是纯粹的漆黑，只有一个绿色的光标在不停地跳动，代表他的存在。他一句话都没说，所有的交流，都是通过屏幕上瞬间生成的代码完成的。”
站在墨予白身后的楚灵，心脏猛地一跳。
用代码交流？
“他的技术……”季晨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会议上，有个分部负责人对他提出了质疑。下一秒，那个负责人的画面就变成了雪花。我们只能通过音频，听到他那边传来刺耳的警报和惊恐的尖叫。夏志远后来说，那个基地的所有系统，电力、网络、安防，在三秒内全部被‘KING’从内部引爆，彻底瘫痪。”
三秒，瘫痪一个军事级别的基地。
这已经不是黑客，是神罚。
“夏志远称他为‘K’组织的‘神’。”季晨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当时就被吓破了胆，再也不敢打听半个字。我只知道，他是‘K’的最高机密，一个活在网络里的……怪物。”
怪物。
楚灵脑海中浮现出自己与对方交手时的情景。那种蛮不讲理的强大，那种视所有防火墙如无物的碾压感，确实是怪物。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墨予-白的声音里没有半点波澜。
“没有了。”季晨颓然垂下头，“夏志远从不让我接触核心，他只要我配合他，搞垮墨家和季家。”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楚灵，悔恨几乎将他淹没。
“楚灵，对不起……”
楚灵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墨予白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椅子上那个失魂落魄的人。
“看在你还算配合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
季晨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求生的光亮。
“墨家很快会为‘墨阳’举办一场认亲宴。”墨予白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会安排你出席。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以季家长孙的身份，站在那里，和你的‘弟弟’，上演一出兄友弟恭的戏码。”
这不只是演戏，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是告诉敌人：你们的阴谋，我了如指掌。
季晨瞬间明白了墨予白的目的。他是在利用自己，去迷惑敌人，为他们争取查清真相的时间。
“好，我答应你。”季晨毫不犹豫。
这或许是他唯一能做的补偿。
***
从审讯室出来，回到天阙的路上，楚灵一直拧着眉。
“在想那个‘KING’？”墨予白握住他冰凉的手。
“嗯。”楚灵的思绪飞速转动，“季晨说他是个活在网络里的幽灵，这让我想起来，我跟他交手的时候，发现他的代码风格非常割裂。”
“怎么说？”
“就像是两个人。”楚灵组织着语言，“一部分代码，像最精密的仪器，冰冷、完美，充满了严谨的现代算法逻辑；另一部分，却野蛮、混乱，用了很多极其古老、甚至已经被淘汰的底层指令。这两种风格，截然不同，却又诡异地融合在一起，才造就了那个怪物。”
“两种人格？”墨予白立刻抓住了重点。
“有可能。”楚灵摇了摇头，“也可能……是一个人工智能，和一个人类的结合体。”
这个猜测太大胆，连楚灵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不管他是什么。”墨予白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只要是人造的，就一定有弱点。”
他转头看着楚灵，眼神灼热：“而你，就是能把他从网络里揪出来的人。”
楚灵迎上他的视线，重重地点头。
回到天阙，楚灵立刻投入了战斗。
他将上次交手时截获的所有数据碎片，全部导入了自己构建的超算平台。
戴上AR眼镜和感应手套，楚灵的世界瞬间被颠覆。无数代码如星辰大海，在他眼前铺开。
这一次，他没有急着攻击，而是像一个最耐心的猎手，开始抽丝剥茧。
他将那些代码拆分成最基础的指令，分析它们的逻辑、结构、加密方式，甚至是编写者的习惯性冗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整整两天两夜。
楚灵的双眼布满血丝，脸色因高度专注而显得有些透明。
就在第三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时，在数据宇宙中遨游的楚灵，猛地停下了所有动作。
他找到了。
在那片由“完美几何体”和“混乱藤蔓”交织成的代码丛林深处，他捕捉到了一个极其微小、极其不协调的“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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