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晴温柔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破了房间里所有滚烫黏腻的气氛。
墨予白蓄势待发的告白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英俊的脸庞有一瞬间的扭曲。
楚灵则像是被抓奸在床,浑身的血液“轰”一下全冲上了头顶,脸颊烫得吓人。他猛地从男人和桌沿构成的狭小缝隙里挣脱出来,动作大得几乎带倒了椅子,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刚才……墨予白是想说什么?
当他的……
那个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词,像烙铁一样,烫得他不敢再深想。
“妈,我们还没睡。”楚灵强迫自己冷静,转身去拉开房门,指尖却冰凉。
门外,温晴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上面是两盅白瓷炖盅,甜润的香气丝丝缕缕地飘进来。
她慈爱地看了看房间里的两个人,一个窘迫地站在书桌前,一个面无表情地立在窗边,隔着三四米的距离,气氛怎么看怎么怪。
“你们两个……这是又吵架了?”
“没。”墨予白含糊地应了一声,大步走过去,极其自然地接过托盘,挡在了楚灵和温晴中间,“妈,都几点了,您怎么还不睡?”
“看你们房间灯还亮着,就猜你们肯定又在熬夜。”温晴的视线越过大儿子的肩膀,落在楚灵身上,眼神里全是藏不住的心疼,“快,燕窝,我让厨房炖了一下午,趁热喝了补补身子。”
她绕过墨予白,亲手将其中一盅递到楚灵面前,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帮他理了理额前微乱的碎发。
“我们楚灵最近都瘦了一圈,工作再忙,也要把身体顾好啊。”
温晴掌心的温度,和那份不掺任何杂质的关爱,让楚灵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几乎将他溺毙的愧疚感。
他是个冒牌货。
他是个小偷,正在心安理得地窃取着这份本该属于另一个人的、最珍贵的母爱。
他端着那盅燕窝,温热的瓷壁硌在指尖,却让他感觉像握着一块烧红的炭。
“妈,我……”他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厉害,后面的话却像被鱼刺卡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怎么了,孩子?”温晴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担忧地凑近了些。
“没什么。”
一只手忽然搭上楚灵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将他往后带了半步。墨予白不动声色地隔开了温晴探究的视线,凑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警告:“别犯傻。”
接着,他抬起头,面不改色地对温晴撒着谎:“他就是累狠了,刚才还在犯迷糊。我们明天要临时出趟差,去加拿大。”
“出差?”温晴愣了一下,“这么突然?”
“嗯,一个很紧急的项目。”墨予白说得滴水不漏,“要去几天,您和爸在家不用担心。”
温晴虽然满心不舍,但到底没再多问,只是又絮絮叨叨地叮嘱了半天,让他俩注意安全,多穿点衣服,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房间里再次陷入死寂。
楚灵捧着那碗燕窝,久久没有动。
“喝了吧。”墨予白走到他身边,声音放低了些,“别辜负她一片心意。”
楚灵抬起头,灯光下,他的眼睛里满是挣扎和痛苦。
“墨予白,我们这样……骗她,真的好吗?”
墨予白沉默了。
过了许久,他才伸出手,用粗粝的指腹轻轻擦过楚灵微微泛红的眼角。
“我知道你难受。”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安抚力量,“但在揪出那只老鼠之前,我们只能这样。这是保护他们,也是……保护你。”
楚灵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低头,用小小的汤匙,将那碗甜得发腻的燕窝,一勺一勺地,连同那份沉重的罪恶感,一并咽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
万米高空的私人飞机客舱里,气氛比窗外的平流层还要冰冷、稀薄。
楚灵、傅青辰和季晨围坐在一张小会议桌旁。笔记本电脑上,是温哥华郊区一座庄园的卫星地图和复杂的安防系统布局图。
而墨予白,则一个人占据了他们对面宽大的真皮沙发,交叠着长腿,手里端着一杯红酒。他看似在品酒,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却像两道激光,死死地钉在季晨身上。
“根据资料,赵卫国现在住在这里。”傅青辰指着地图上的一处红点,“安保系统是顶级公司做的,二十四小时红外监控,还有压力感应和活体检测,想潜进去,几乎不可能。”
“硬闯不行,只能智取。”季晨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调出一份日程表,“我查到他每周三都会去这家私人高尔夫俱乐部。那是他防备最松懈的时候,也是我们下手的最好机会。”
“那就定在后天。”楚灵点头,刚要拍板。
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笼罩下来。
墨予白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弯下腰,将一杯温水精准地放在楚灵手边,语气平淡地打断了他们的讨论。
“用得着这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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