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盺他们，把语嫣抓走了。”
墨予白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砸在地上，让整个客厅的温度都骤然冻结。
楚灵还沉浸在“我只是个替身”的巨大荒谬和悲哀里，脑子嗡嗡作响，一时没能消化这句话的含义。
抓走了？
谁？墨语嫣？那个咋咋呼呼，硬塞给他“见面礼”，还叫他“嫂子”的女孩？
“你说什么？”
“刚接到傅青辰的电话。”墨予白已经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玄关，一边走一边拿起手机拨号，动作间没有半分迟疑，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金属，“她去查杜言盺和陆娇娇，被发现了。最后定位在城西废弃工厂。”
电话接通，墨予白没有一句废话，对着那头直接下达命令：“老地方，城西废弃工厂。把所有人都叫上，五分钟内，我要看到你们。”
挂断电话，他已经抓起了沙发上的车钥匙。
楚灵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愧疚和恐慌瞬间淹没了他。墨语嫣是为了他的事才……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
他不敢想下去。
“我也去！”楚灵想也不想地冲了过去，声音因为焦急而有些发颤。
墨予白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很复杂，但最终，他只是吐出两个字：“跟上。”
黑色的宾利像一头沉默的野兽，在深夜的公路上疯狂疾驰。
车窗外的霓虹被拉成一道道模糊的光带，楚灵的心也像被这些光带搅成一团乱麻。他坐在副驾，双手死死地抠着座椅边缘，指节绷得发白。
“对不起……”他低声开口，声音小得几乎要被引擎的轰鸣吞没，“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语嫣她也……”
“这不是你的错。”墨予白打断了他，他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但过于用力的指节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怒火，“是他们，活得不耐烦了。”
车子一个急刹，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稳稳停在了一座阴森的废弃工厂外。
几辆同款的黑色轿车已经悄无声息地停在暗处，十几个黑衣保镖列队肃立，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傅青辰早已等在那里，他那张总是挂着温和笑意的脸此刻一片惨白，看到墨予白下车，他立刻冲了过来，声音都在抖。
“予白！都怪我，我不该让她一个人去的……”他懊恼地一拳砸在满是铁锈的工厂墙壁上。
“现在说这些没用。”墨予白比他冷静得多，他扫视着眼前这座巨大的钢铁怪物，“他们有多少人？”
“不清楚，但肯定有准备。”
话音刚落，工厂内部突然响起了刺耳的电流声，紧接着，一个嚣张的女声通过扩音器传了出来，是陆娇娇。
“墨予白，我知道你来了！想让你妹妹没事，就让你身边那个姓楚的，一个人，从正门爬进来！”
那声音尖利又恶毒，回荡在空旷的夜色里。
“爬进来”三个字，像三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楚灵的耳朵里。
果然是冲着他来的。
“别去。”墨予白一把按住他瞬间绷紧的肩膀，“这是陷阱。”
“可语嫣在他们手上！”楚灵急得眼眶都红了。
“予白，让我去吧。”傅青辰也站了出来，“语嫣是因为我才……”
“你们谁都不用去。”
一个冷静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秦助理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快步从后面走了过来，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墨总，工厂的安保系统是独立的，技术部那边尝试了，防火墙等级很高，攻不进去。”
“我来试试。”
所有人都愣住了，齐刷刷地看向说话的楚灵。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楚灵从秦助理手里接过了平板。
“你会这个？”傅青辰有些不敢相信。
楚灵没有回答，他只是找了个角落蹲下，将平板放在腿上。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那个在公司里总是低着头、被欺负了也只会默默忍受的职场小透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神专注、神情冷静到近乎冷酷的陌生人。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跳动，快得只留下一片残影。安静的夜里，只剩下虚拟键盘被敲击时发出的、暴雨般密集的“嗒嗒”声。屏幕上，一行行普通人根本看不懂的代码如瀑布般飞速滚落、重组、碰撞。
墨予白站在他身后，没有出声。
他看着那个清瘦的背影，看着他在虚拟世界里横冲直撞，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强硬霸道的姿态，攻城掠地。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吗？
那个为了赚点生活费，在网络世界里给自己铸造了一副坚不可摧的铠甲的孤儿。
不到三分钟，急促的敲击声戛然而止。
“搞定了。”
楚灵抬起头，将平板递给墨予白。
屏幕上，清晰地分割出十几个小窗口，赫然是工厂内部所有角度的实时监控画面。
画面中央，墨语嫣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带。她眼圈通红，肩膀微微发抖，显然是吓坏了，却还是倔强地瞪着对面的两个人，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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