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彻夜未歇,青州市的黎明被厚重的乌云笼罩,阴沉得如同午夜。刑侦支队会议室里,灯火通明,白板上贴满了案件线索,而墙上的挂钟,时针正一步步逼近当晚的子时。
“死者DNA比对结果出来了!”林念恩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将一份报告拍在桌上,“冒牌沈敬言名叫李伟,无业游民,三个月前因赌博欠下巨额债务后失踪。他的银行账户在一周前收到一笔五十万的匿名转账,转账方的IP地址,和给真沈敬言发邮件的匿名账号高度吻合!”
叶清欢刚结束尸检,白色的防护服还没来得及换下,指尖沾着的消毒水气味混杂着雨水的潮湿。“李伟的致命伤确实是一刀毙命,凶器就是那把老式钟表起子,上面只检测到李伟和真沈敬言的指纹。另外,他衣领里的定位器已经破解,信号来源指向旧钟楼广场附近的一处废弃仓库。”
陆禹白指尖轻点桌面,目光落在白板上陈玥的照片上。“五十万买一条人命,凶手显然是在利用李伟冒充沈敬言,完成第一重‘赎罪’。陈玥的丈夫三年前死于车祸,沈敬言作为学徒,大概率知道车祸的隐情,甚至可能参与其中。”
“可我们找遍了全市,都没有找到真沈敬言的踪迹。”陈默揉了揉眉心,语气焦灼,“江毅和赵磊走访了沈敬言的家人,他一年前所谓的‘意外’,其实是一场人为的工伤——有人在他修复的钟表里动了手脚,导致他右手被齿轮绞伤,落下残疾。而当时负责那批钟表质检的,正是陈玥丈夫的助理,白鑫欣!”
“白鑫欣?”叶清欢立刻捕捉到关键信息,“她和沈敬言、陈玥的丈夫是什么关系?”
“根据走访结果,白鑫欣曾是陈玥丈夫的得意门生,也是沈敬言的师姐。”林念恩快速调出资料,“三年前车祸发生时,白鑫欣本该和陈玥的丈夫一起送修钟,但她临时称病请假。车祸后不久,她就辞职离开了青州,直到半年前才回来,现在在一家私人钟表行工作。”
陆禹白眼神一凛:“明日子时,第二声钟鸣。如果凶手的目标是当年车祸的相关人员,白鑫欣很可能就是下一个!”
话音刚落,江毅的声音突然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急促的喘息:“陈队!不好了!旧钟楼广场发现一具女尸,身边有一座停摆的座钟,指针指向十二点!死者……死者好像是白鑫欣!”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陈默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全体出发!清欢,陆顾问,麻烦你们立刻跟我去现场!”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旧钟楼广场的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湿滑难行。百年钟楼矗立在广场中央,指针同样停在十二点,沉闷的钟声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警戒线外,围观群众被雨水浇得狼狈不堪,议论声夹杂着雨声,显得格外嘈杂。
白鑫欣的尸体躺在钟楼西侧的长椅旁,身下的雨水被鲜血染成暗红。她穿着米色风衣,胸口插着一把和李伟身上同款的老式钟表起子,姿势与李伟如出一辙。而她的右手,死死攥着一张同样泛黄的纸片,红墨水字迹刺眼:“十二声钟鸣,第二重赎罪。后日子时,第三声,未完待续。”
更诡异的是,她脚边放着一座黄铜座钟,正是三个月前从沈敬言手中偷走的那座——与博物馆的“命运之钟”同款,钟身雕刻的荆棘花纹里同样渗着血迹,指针精准指向十二点,钟摆静止不动。
“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午夜十二点整,和钟楼鸣钟时间同步。”叶清欢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检查尸体,“致命伤位置、深度与李伟一致,凶手手法没有变化,应该是同一人作案。尸僵刚形成,角膜轻微浑浊,符合刚死亡两小时左右的特征。”
陆禹白走到那座座钟前,弯腰仔细观察。“这座钟的机芯同样被破坏,钟摆也是中空的。”他用镊子撬开钟摆,里面果然藏着一张纸条,“时间诅咒,无人能逃。”
“诅咒?”陈默看着两座一模一样的座钟,脸色凝重,“凶手到底想干什么?用这种仪式感的杀戮复仇?”
“不止是复仇。”叶清欢掰开白鑫欣的手指,将纸片放进证物袋,“死者指甲缝里有少量黑色纤维,像是某种布料的残留。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新鲜的勒痕,说明生前曾被束缚过,但身上没有其他挣扎痕迹,可能是被凶手控制后,带到这里执行‘仪式’。”
林念恩已经开始调取广场周边的监控:“陈队,广场的主监控三天前就被人为破坏了,只有几个角落的备用监控在运行。我看到案发前一小时,有一个穿着黑色雨衣、戴着兜帽的人影,拖着一个大箱子出现在广场,箱子的尺寸和这座座钟吻合。”
“能看清样貌吗?”陈默问。
“雨太大,兜帽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但从身形判断,身高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和叶法医推测的凶手身高一致。”林念恩的声音顿了顿,“另外,我查到白鑫欣昨晚收到过一条匿名短信,内容是‘旧钟楼广场,有你当年欠的债,午夜十二点,当面结清’。发送号码是临时虚拟号,已经无法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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