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文件柜前,小心翼翼地翻开那些文件。里面大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化验单和缴费单,还有一些医生的处方签,字迹潦草,难以辨认。她耐着性子,一本本、一页页地翻找着,手指被粗糙的纸张磨得有些发红。
就在她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一本厚厚的登记簿从文件堆里掉了出来,“啪”地一声砸在地上。林砚弯腰捡起登记簿,拍掉上面的灰尘,发现封面已经褪色,上面用黑色钢笔写着“儿科夭折婴儿登记簿”几个字,字迹工整,却因为年代久远而有些模糊。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立刻翻开登记簿。里面的纸页已经泛黄,边缘卷曲,上面用蓝色和黑色的钢笔记录着一个个婴儿的信息:姓名、性别、出生日期、入院时间、死亡原因……林砚快速地浏览着,当她看到那些出生日期时,瞳孔骤然收缩——登记簿上的出生日期,竟然和她刚才记录的婴儿床底的日期一一对应!
“原来这些哭声,是来自那些夭折的孩子。”林砚喃喃自语,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她仿佛能想象出这些孩子的模样:他们或许才来到这个世界几天,或许几个月,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还没来得及感受父母的温暖,就因为各种疾病离开了。他们的生命像昙花一样短暂,却留下了如此深沉的怨念,以至于多年后,他们的哭声还被困在这个废弃的诊室里,无法消散。
林砚拿起手中的听诊器,犹豫了一下。这个听诊器是她成为急诊科医生时,母亲送给她的礼物,陪伴她走过了无数个艰难的夜晚。在这个诡异的副本里,它竟然发生了变化,多了那些奇怪的纹路。她不知道用它去听那些婴儿的哭声,会发生什么,但她知道,这或许是她唯一能了解这些孩子的方式。
她深吸一口气,将听诊器的耳塞塞进耳朵,然后慢慢地将探头凑近一张婴儿床的栏杆。冰冷的触感透过探头传来,下一秒,一阵尖锐的哭声突然在她的耳边炸开,震得她耳膜发疼。她下意识地想把听诊器拿开,却又硬生生忍住了。
然而,就在几秒钟后,哭声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微弱、稚嫩的心声,像是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在喃喃自语:“冷……好冷……妈妈在哪里……我想妈妈……”
那个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委屈和无助,像是小猫的爪子,轻轻挠在林砚的心上。她的心猛地一揪,眼眶瞬间就热了。她仿佛能看到那个小小的婴儿,独自躺在冰冷的婴儿床里,身上盖着单薄的被子,小手紧紧攥着床单,眼神里充满了对母亲的渴望。
她又走到另一张婴儿床前,将听诊器的探头贴了上去。这次,她听到的是另一个孩子的心声,声音比刚才的稍微大一些,却带着浓浓的痛苦:“疼……身体好疼……肚子好胀……想被抱抱……谁来抱抱我……”
林砚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在婴儿床的栏杆上,晕开了一小片灰尘。她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母亲失踪后,她被寄养在亲戚家,每天放学回家,她都会坐在门口,等着母亲回来。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会抱着母亲留下的一件毛衣,蜷缩在被子里,像这些孩子一样,无助地寻找着母亲的气息,渴望着一个温暖的拥抱。那种孤独和绝望,她比谁都清楚。
她擦了擦眼泪,继续往前走,将听诊器的探头贴在一张又一张婴儿床的栏杆上。一个接一个的心声涌入她的耳中,有的在喊冷,有的在喊疼,有的在找妈妈,有的在说想爸爸……每一个心声都充满了绝望和委屈,像是一把把小锤子,不断地敲打着她的心。
哭声响得最响亮的方向,是诊室最角落的一间病房。林砚沿着哭声走去,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里面的孩子。这间病房的门是虚掩着的,蓝色的门帘垂在门两侧,上面的卡通图案已经完全看不清了。她轻轻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铁锈味扑面而来,混杂着灰尘的味道,让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病房里很暗,只有一缕微弱的光线从窗户的破洞里透进来,照亮了房间中央的一个物体。林砚定睛一看,那是一个生锈的保温箱,银色的金属外壳上布满了暗红色的锈迹,像是凝固的血液。保温箱的盖子微微敞开着,一条细小的缝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发出淡淡的暖黄色光芒。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脚下的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她走到保温箱前,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慢慢将盖子掀开。
保温箱里面铺着一层白色的棉布,棉布已经发黄发黑,上面沾着一些褐色的污渍。在棉布的中央,放着一个奶嘴——奶嘴的橡胶部分已经老化、开裂,边缘卷翘起来,像是干涸的树皮。但奇怪的是,奶嘴上沾着的血迹却依然鲜红,像是刚染上不久,与陈旧的奶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奶嘴旁边,还压着一张泛黄的纸条,纸条的边缘已经卷翘,有些地方甚至碎成了几片。林砚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拿起来,借着手机的光,看清了上面的字迹——字迹娟秀,带着一丝女性的柔美,却因为年代久远而有些模糊,需要仔细辨认才能看清:“1998年7月15日,小雨,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在这个世界上只待了七天……你放心,妈妈很快就来陪你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