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军用卡车和悍马车轮碾压过街道上的碎玻璃、燃烧的垃圾残骸和散落的抗议标语,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车队如同一群闯入混乱丛林的钢铁巨兽,刺眼的车灯撕裂了洛杉矶唐人街外围的沉沉夜幕。
越靠近核心区域,景象越是触目惊心。
曾经充满东方风情的牌楼被涂满了污言秽语和纳粹符号,红灯笼被打碎,残骸在风中飘摇。店铺的卷帘门扭曲变形,橱窗尽碎,里面被洗劫一空,满地狼藉。
墙壁上到处都是被打砸的凹痕,燃烧轮胎的黑烟如同不祥的柱子在街区上空升腾。空气中混杂着刺鼻的催泪瓦斯味以及燃烧瓶残余的焦糊味。时不时有哀嚎的伤者被拖出人群,身上散发着血腥味,聚集的人群发酵着令人窒息的狂热与暴戾气息。
当车队的钢铁身影强行挤入黑压压的人群时,那震耳欲聋的喧嚣和肢体冲突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对峙的双方,一方是挥舞着星条旗和“白人至上”标语,面目狰狞、情绪亢奋的白人至上主义者和暴徒;另一方则是依托着街垒、手持简陋武器、眼神里充满悲愤与决绝的华裔自卫队。
双方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间向后退开,在车队周围空出了一片狼藉的真空地带。
480名新兵,穿着沙色ACU作训服,戴着沉重的凯夫拉头盔,脸上涂抹着油彩,眼神里带着强行压下的紧张,在各自班排长急促的命令声中,如同被倾倒出的沙丁鱼,迅速从卡车上跳下,在唐人街入口处的开阔地带集结、列队。
“A排!B排!面向示威人群!建立防线!”
“C排!D排!面向华裔聚集区!建立隔离带!”
“快!快!快!盾牌手在前!枪手下压!保持距离!不许主动挑衅!”
排长和班长们的吼声在混乱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新兵们虽然动作略显生涩,但一个月的地狱训练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他们迅速按照指令,以排为单位,分成四个巨大的方阵。A排和B排的士兵们,如同两道冰冷的钢铁人墙,枪口微微下压,但黑洞洞的枪口和士兵们脸上凝重的杀伐之气,正对着那群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白人至上主义者。
C排和D排则背对着他们,同样组成人墙,将同样下压的枪口,方向对准了唐人街深处依托街垒的华裔自卫队,形成了物理和心理上的双重隔离带。
冰冷的钢铁、肃杀的气氛、近五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带来的压迫感,如同无形的寒潮瞬间席卷了整个冲突核心区。
喧嚣的咒骂声、打砸声、叫喊声像是被扼住了命运的脖颈的猫,骤然降低。无论是暴徒还是华裔自卫队员,都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这支突然出现的军队。
恐惧,如同滴入油锅的冷水,在人群中蔓延开来。没人敢赌,没人愿意成为第一个被那黑洞洞枪口瞄准的“殉道者”。
星条国大兵在救灾时都敢用实弹的“美名”,早已深入人心。
现场陷入了一种诡异而紧绷的寂静,只有远处零星传来的警笛声和燃烧物的噼啪声,提醒着这里形同战场。
三百多名洛杉矶市警察的压力骤然减轻,不少人长长地舒了口气,汗水早已浸透了他们的制服。带队的警长,一个满脸疲惫、额角还带着擦伤的中年白人,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灰尘,快步走向新兵营指挥官雷恩斯中校。
“雷恩斯中校!谢天谢地你们来了!”警长伸出手,用力地和雷恩斯中校握了握,声音嘶哑,“我是洛杉矶警局特别行动组的哈里斯警长。情况糟透了!这群暴徒有组织,有武器!燃烧瓶、砖块、甚至有人带了枪!我们的人手根本不够!唐人街的居民被迫自卫,冲突已经失控了!刚才还发生了枪击,有人受伤,甚至可能出现了死亡。”
雷恩斯中校脸色凝重地点点头,锐利的目光扫过前方暗流汹涌的人群:“我们奉命协助维持秩序,驱散非法聚集。武器只配备了空包弹,威慑为主。抓捕权在你们手里。”
“明白!如果出现太多伤亡,我连休假报告都不用写了。”哈里斯警长还不忘幽默一句,有军队在身后,他底气足了不少。他立刻拿起扩音器,站到防暴盾包围的中间,对着被分割开的两方人群,尤其是那群白人至上主义者,用尽力气吼道:
“听着!所有人!我是洛杉矶警局哈里斯警长!军队已经抵达!我命令你们!立刻放下手中的武器!停止暴力行为!有序离开现场!任何继续实施暴力、破坏财产、攻击他人或执法人员的行为,都将被视为犯罪!我们将依法进行逮捕!重复!立刻放下武器!有序离开!”
哈里斯的喊话借助扩音器在寂静的街区回荡,军队的威慑力是巨大的。
一些外围的、被裹挟而来的普通示威者和看热闹的人,脸上露出了犹豫和退缩的神情,开始悄悄地向后挪动脚步,试图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人群边缘出现了小范围的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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