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靠在一块歪斜的装甲板上，腿有点发软。刚才那一阵记忆回放耗得他脑子嗡嗡响，像是有人拿铁勺子在他太阳穴里搅了三圈。他低头看怀里的灵汐，小姑娘的脸色还是白的，但呼吸比之前稳了些。
小树布偶的裂口处闪着微光，像夏夜池塘边那种会发光的小虫子，一明一暗。
“灵汐。”他轻声叫她，“再撑一会儿。”
她的睫毛动了一下，没睁眼，嘴唇微微张开，吐出两个字：“星星……”
星玄松了口气。人醒了就行。
他抬头看向战场中央。擎天柱和威震天还站在原地，核心光芒同步闪烁，金白色的一明一暗，像是某种老旧信号灯在对频。两人谁也没动，也没说话，可那种剑拔弩张的劲儿已经散了。
风卷着金属灰在空地上打转，远处的炮管全都垂了下来，变形引擎也熄了火。
擎天柱的光学镜扫过四周，声音低沉：“我们曾并肩建造这座城市。如今它满目疮痍，而我们还在继续摧毁它。”
这话像是说给威震天听的，又像是说给整个战场所有人听的。
威震天没立刻回应。他的机械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手臂，像是在计算什么。过了几秒，他才开口，声音冷得像冻住的液压油：“我可以停火——但只是暂时。”
星玄差点笑出来。这话说得够官方，也够留余地，典型的“我让一步，但不认输”式发言。
但他知道，这就够了。
战场上没人敢动。两边的士兵都盯着自家老大，生怕一个指令不对就重新开打。
星玄咬牙撑起身子，腿还有点抖。他从怀表里摸出两块能量块，银灰色的表面带着细微纹路，是灵泉空间特制的那种高纯度补给品。
他把一块扔向汽车人阵前，另一块甩到霸天虎那边。
“接着！”他喊，“这不是武器，是补给。你们都需要恢复。”
能量块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战场上格外清晰。
星玄站直身体，银白色的头发被风吹得飘了一下。他没穿作战服，只是一件简单的战术外套，可那股赛亚人血脉带来的压迫感还在。空气微微震动，像是有看不见的压力波扩散开来。
擎天柱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抬起手，下令：“关闭所有武器系统。”
几乎同时，威震天抬臂一挥，剑刃彻底归鞘，“传令下去，暂停进攻。若有擅自开火者，军法处置。”
命令传开，战场上的机器人们陆续收械。炮管缓缓放下，导弹舱闭合，连那些藏在废墟里的狙击单元也撤出了瞄准状态。
风更大了些，吹起地上的金属碎屑，在空中打着旋。
星玄终于能松一口气。他慢慢坐回装甲板上，把灵汐往怀里拢了拢。小姑娘的手指动了动，抓住了他的衣角。
“星星……”她这次睁开了眼，瞳孔是淡淡的琉璃色，像雨后的天空。
“我在。”他说。
她嘴角弯了一下，力气不大，但确实是笑了：“灯真的亮了。”
星玄点头：“你看，他们还记得怎么修灯。”
灵汐慢慢抬起小手，碰了碰他的脸颊，指尖凉凉的。然后她转头看向远处那两个巨大的身影。
“他们还没和好。”她说，声音很轻，“但……愿意试试了。”
“这就够了。”星玄说，“接下来，我们要帮他们找到能让赛博坦真正恢复的东西。”
灵汐眨了眨眼：“你要去找那个东西？”
“嗯。”
“那你得先吃点东西。”她皱眉，“你脸色比我还不行。”
星玄笑了笑：“你还管我脸色？自己刚醒就说这种话。”
“我是守护者。”她认真地说，“不是病人。”
星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很轻，怕碰坏什么似的。小树布偶躺在她腿上，裂口还在发光，但亮度弱了不少。
他看了眼怀表，灵泉空间的能量条正在缓慢回升，大概到了三分之一的位置。离满状态还远，但至少能撑一阵。
远处，擎天柱迈了一步。
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姿态，就是单纯向前走了一小段距离。他站在那里，核心光芒稳定，光学镜转向威震天。
威震天没后退，也没靠近。他只是站着，右手轻轻搭在武器接口上，像是随时准备拔出，又像是在回忆那把枪曾经为何而战。
“你说‘暂时’。”擎天柱开口，“多久？”
“我不知道。”威震天说，“等到我发现这是一场骗局的时候，就会结束。”
“我不是骗子。”
“你也不是救世主。”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星玄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觉得有点好笑。这俩家伙现在就像两个闹别扭多年的老邻居，明明都想修墙，嘴上还得互相呛几句。
“你们能不能别光站着？”他突然开口，“要么打一架分个胜负，要么坐下聊聊下一步。总这么僵着，地都凉了。”
擎天柱转头看他：“你建议我们谈？”
“不然呢？”星玄摊手，“你们刚才一起回忆了那么多事，连Energon温的冷的都记得，结果现在卡在‘暂时’这个词上？多大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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