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跳草根部的焦电线刚泛起金属光泽,星玄的耳朵就竖了起来。
不是风吹草动那种动静,是铁皮罐头在石头路上哐当滚动的声音,还带着点烧机油的呛味。他眯眼看向羊村新校工地方向,那儿本该只有锄头刨土和小羊哼歌,现在却冒出一股黑烟,像谁把十斤辣椒面倒进了发动机。
“来了。”他低声说。
灵汐已经飘到他肩头,沙漏在耳后轻轻一转,时间被削下薄薄一片。她眯着眼,像是在听风背课文:“风说,狼先生今天没加油,但车比平时快,因为——他偷看了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顺风。”
星玄嘴角一抽:“合着还是个战术型反派?”
话音未落,远处围栏“轰”地炸开,一辆歪七扭八的铁皮车撞了进来,车头焊着两个车灯当眼睛,排气管喷着火星,活像从废品站逃出来的噩梦。
“无敌发明号!”车里传来一声中二到极点的怒吼,“羊村的建材,我灰太狼收下了!”
星玄:“……这ID怎么跟十年前网吧包夜的网名一样。”
那车直奔建材堆,前端伸出个锈迹斑斑的机械爪,咔咔作响。工地里几只小羊吓得抱成一团,有个戴蝴蝶结的已经掏出小手帕开始擦眼泪。
星玄正要动,忽听“滴——”一声长鸣。
慢羊羊的实验室方向,一道水柱冲天而起,像极了广场喷泉的社死现场。自动浇水防御塔启动了,但水流不是往外喷,而是对着工地中心猛灌,瞬间把小羊们浇成了落汤团子。
“哎哟!”灰太狼在车里一抖,“这防御系统是反向洗羊的?”
星玄扶额:“串联电容都教不会,你还想防狼?”
灵汐拍手:“风说,这次不算炸,算‘战略性润羊’。”
星玄没再废话,赛亚人血脉一催,银发微扬,脚下地面轻震,人已如离弦之箭窜出。他绕到“无敌发明号”侧后方,专挑对方视野盲区切入——毕竟在卡通世界搞突袭,讲究的就是一个“你不配拥有镜头”。
灰太狼还在得意:“哈哈,防御失效!本狼的机甲完美规避了——”
拳到。
一记标准右直拳,不偏不倚砸在机甲后腰的动力舱位置。力道拿捏得精准:够把人打飞,不够把人打残;够制造抛物线,不够制造事故。
“无敌发明号”当场腾空,像被弹弓射出去的易拉罐,划出一道优美弧线,直奔天际。灰太狼在空中挥舞双手:“我一定会回来的——!”
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卡在云层里,跟信号不良的直播一样断了。
星玄收回拳头,甩了两下腕子,嘀咕:“这招叫‘温柔劝退’,主打一个物理说服。”
他转身,正对上慢羊羊那张写满震惊的脸。
老羊拄着拐,嘴微张,眼镜片上的裂纹仿佛都凝固了。他看看星玄,又看看天上那道渐远的黑点,再低头看看自己刚修好的防御塔——此刻正对着天空喷水,像在给灰太狼送行。
“你……”他声音发颤,“你刚才是不是……一拳把狼打飞了?”
“不算打飞。”星玄耸肩,“是帮他调整飞行轨迹。风向不对,他容易迷路。”
灵汐蹦到慢羊羊面前,踮脚把一缕星辉缠上他的拐杖:“风说,刚才那拳,动能等于三只跳跳草同时蹦迪,但冲击力被草地吸收了百分之八十九,所以——没违反‘不破坏生态’公约。”
老羊眨了眨眼,显然没听懂,但大概意思是明白了:这俩不是普通人。
他沉默几秒,突然压低声音:“你们……不是羊村的吧?”
“不是。”星玄坦然,“我们是路过的技术顾问,持证上岗,不收定金。”
“技术顾问?”慢羊羊狐疑,“那你们有资质证书吗?比如‘跨位面工程支援认证’或者‘非本地居民临时安保许可’?”
星玄从怀里掏出一张泛着微光的卡片,上面写着“万界修正系统特聘观察员”,字迹会动,像蚂蚁在爬。
慢羊羊盯着看了三秒,卡片突然“啪”地消失。
“幻觉?”他揉眼。
“不是幻觉。”星玄收起系统界面,“是防伪机制。本卡仅在持证人需要证明身份时显示,防止被复印。”
灵汐补充:“风说,复印机在本世界属于高危设备,上次有人复印月亮,结果印出来是个煎蛋。”
老羊深吸一口气,试图用科学解释这一切,但刚组织好语言,就听见“哗啦”一声——他那防御塔终于撑不住,水管爆裂,水流倒灌进电路箱,冒出一阵白烟。
“又……又炸了。”他喃喃。
星玄走过去,蹲下检查残骸。电路板烧得不算狠,储能模块确实还是老问题,电容并联导致电流过载,典型的“想法很美,材料不行”。
他抬头:“下次试试串联。”
慢羊羊一愣:“你……你怎么知道我用的是并联?”
“猜的。”星玄站起身,“就像我知道你昨晚改了七版图纸,第三版最好,但你不敢用,因为怕和上次一样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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