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丹伦王城的废墟,如同一个巨大而腐烂的伤疤,烙印在东部王国的大地上。断壁残垣间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瘟疫气息,游荡着各种因巫妖王控制力减弱而失去统一指令、仅凭本能或残存意识行动的亡灵生物。这里是被死亡彻底浸透的土地,是生者不愿踏足的禁区。
希尔瓦娜斯·风行者,这位曾经的游侠将军、巫妖王座下的女妖之王,如今是这片死亡国度中一个独特的存在。她行走在破碎的街道上,灵体之躯与周遭的死亡气息完美融合,却又因怀中那枚冰晶碎片散发的微弱极寒,而与纯粹的亡灵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感。她灵魂深处那根连接冰封王座的锁链,因那层冰裔薄膜的存在而变得模糊,阿尔萨斯对她的直接感知被削弱到了最低。她获得了喘息的空间,也看清了自己必须面对的残酷现实——孤身一人,无法对抗整个亡灵天灾,甚至无法在这危机四伏的废墟中长期生存。
她需要力量,需要追随者。
她的目光,投向了那些在废墟中徘徊的、眼中偶尔会闪过一丝迷茫或痛苦的亡灵。他们有些是洛丹伦的平民,有些是曾经的士兵,在瘟疫和战争中倒下,又被复生为不死的奴仆。如今,随着巫妖王专注于诺森德的战事和内部权力巩固,对这些偏远地区亡灵的控制力大减,一些强大的个体,或者仅仅是因为某种执念,开始显露出脱离绝对控制的迹象。他们不再是天灾军团完美的战争机器,而是变成了……某种可悲的、拥有残缺意志的存在。
希尔瓦娜斯知道,这些就是她的“同胞”,是可能被她聚集起来的力量。他们与她一样,是被命运诅咒、被生者遗弃的存在。但他们缺乏一个核心,一个目标,一个能让他们凝聚起来的意志。
她开始行动。她不再隐藏,而是主动现身,用她女妖之王的威压和依旧锐利的战斗技巧,清理盘踞在废墟各处的、完全失去理智的狂暴亡灵。她寻找那些眼中尚有理性火苗的亡灵个体,用冰冷但清晰的声音与他们交流。
“你们还记得阳光吗?”她会对一个蜷缩在破屋角落、抱着生锈玩具熊的前洛丹伦儿童亡灵低语。
“你们还想向阿尔萨斯复仇吗?”她会对一个依旧穿着破烂洛丹伦军服、不停擦拭着锈剑的死亡士兵发问。
“我们被剥夺了生命,被扭曲了形态,但我们……并非没有选择。”她站在一处相对完好的广场废墟上,对着下方聚集起来的、数量越来越多、眼神复杂的亡灵们宣告,声音穿透死寂的空气,“巫妖王将我们视为工具,视为消耗品。生者视我们为怪物,欲除之而后快。但我们为何要接受这样的命运?”
她举起手,不是女妖的尖啸,而是展示出怀中那枚散发着纯净寒意的冰晶碎片。那寒意与亡灵的死气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宁的秩序感。
“看看这个!这不是死亡的力量,而是……另一种存在的证明!一种拒绝消亡、在绝境中也要找到自己道路的意志证明!”希尔瓦娜斯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混合着她曾经的领袖气质和如今深沉的仇恨,“阿尔萨斯给了我们永恒的奴役,但我……可以给你们一个选择!一个在这片废墟上,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园的机会!一个向那些毁灭我们一切的仇敌,讨还血债的机会!”
“我们是被遗忘者!”她喊出了这个注定将响彻艾泽拉斯的名字,声音中充满了决绝与挑衅,“被生者遗忘,被命运抛弃!但我们不会自怨自艾,更不会甘心永远做他人的傀儡!我们要在这片埋葬我们的土地上,建立起我们自己的城市!我们将遵循我们自己的规则,追求我们自己的……存在意义!”
她的话语,如同在死水潭中投下巨石,在这些迷茫的亡灵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对过去的怀念,对现状的痛苦,对复仇的渴望,以及对“归属”的原始需求,被希尔瓦娜斯精准地调动起来。
当然,并非所有亡灵都愿意追随。有些彻底疯狂,有些则恐惧改变,宁愿在废墟中浑浑噩噩。但更多的,尤其是那些还保留着较强生前记忆和情感的亡灵,开始向希尔瓦娜斯靠拢。他们之中,有前洛丹伦的药剂师,有精通工程学的匠人,甚至还有几位拥有残缺施法能力的前法师。他们构成了被遗忘者最初的、粗糙的骨架。
希尔瓦娜斯选择了洛丹伦王城地下那庞大而错综复杂的地下墓穴和下水道系统作为根基。这里易守难攻,可以避开地表大部分威胁,也符合被遗忘者畏光(更多是心理上的不适)的特性。她将其命名为“幽暗城”。
建设是艰难而缓慢的。被遗忘者们用废墟中搜集的材料,用他们僵硬的手指和残缺的工具,一点一点地清理通道,加固结构,划分区域。没有阳光,他们就利用发光苔藓、魔法水晶和炼金药剂提供照明。食物对他们而言并非必需,但他们需要一种特殊的、被称为“亡灵药剂”的炼金产物来维持灵魂之火的稳定和延缓躯体的彻底腐化——这成了被遗忘者生存的首要课题,也催生了对炼金术和草药学的极度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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