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集 疫起疑生
暮春的风卷着柳絮,扑在“双经渡医馆”的幌子上,簌簌作响。馆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双经渡正为一位咳嗽不止的老妪诊脉,指尖搭在枯瘦的腕上,眼神专注如潭。
“老丈这是风寒未散,郁而成痰,”他收回手,提笔在纸上写下药方,字迹清隽,“照此方抓药,每日两剂,煎时加三片生姜,喝上三日便会好转。”
老妪连连道谢,颤巍巍地接过药方,又从布包里摸出几枚铜板,双手捧着递过来。双经渡接过,从中拣出两枚递回去:“些许药钱,够了。”
老妪眼圈一红,哽咽道:“先生真是活菩萨……”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孩童的哭闹与妇人的惊呼。双经渡眉头微蹙,起身走到门口,只见几个邻里正扶着一个面色潮红、浑身抽搐的汉子往医馆来,汉子的妻子跟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先生!救救我家男人!他今早还好好的,忽然就成了这样!”
双经渡快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汉子,指尖一碰,只觉滚烫如火。他迅速掀开汉子的衣襟,见其胸口布满细密的红疹,呼吸急促如拉风箱。“快,抬到里间榻上!”他沉声吩咐,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
邻里们慌忙照做,将汉子抬进内室。双经渡紧随其后,取出银针,凝神片刻,精准地刺入人中、合谷几处穴位。片刻后,汉子的抽搐渐渐平息,呼吸也平稳了些。
“他昨夜可有去过何处?吃过什么?”双经渡一边问,一边为汉子诊脉,脉象浮数而躁,显是邪热入体之兆。
汉子的妻子抽泣着回忆:“昨日他去城西的市集买了些肉,回来路上说渴,在路边的茶摊喝了碗凉茶……”
话音未落,门外又涌进来几人,都是同样的症状:高热、抽搐、起红疹。双经渡心中一沉,暗叫不好——这绝非偶然,怕是疫症。
他当即对馆内的学徒道:“快,把后院的空房收拾出来,凡有此症状者,皆安置在那里,与常人隔开。再烧些艾草,在馆内馆外都熏一熏。”又转向众人,“诸位莫慌,此乃时疫,并非不治之症,只要妥善医治,静心休养,定能痊愈。”
他的话如定心丸,让慌乱的众人稍稍安定。双经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开始逐一为病患诊治。他想起《内经》中“五运六气”之说,今年春气过盛,湿热交蒸,易生疫疠,遂依此调配药方,以清热解毒、凉血化湿为主。
忙到暮色四合,医馆内总算稍稍安静。双经渡累得满头大汗,学徒端来一碗清水,他接过一饮而尽,刚要喘口气,却见李修远匆匆赶来,神色凝重。
“双经兄,出事了。”李修远屏退左右,低声道,“方才接到消息,城西已有数十人染上此疫,连官府都惊动了。”
双经渡点头:“我看这疫症来势汹汹,怕是要尽快找到源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已让人去查那茶摊的水源,”李修远道,“只是眼下还有一桩更棘手的事——边境急报,敌军趁我军换防之际突袭,连破三城,陛下震怒,正召集大臣议事,朝中已是人心惶惶。”
双经渡闻言,眉头皱得更紧:“内有疫症,外有战事,这当口最是考验人心。”
李修远叹了口气:“是啊,偏偏有人不安分。我听闻,那之前构陷你的贪官虽已伏法,但其党羽仍在暗中活动,似乎想借边境战事生事,说你与敌军有勾结,不然为何早不生疫,晚不生疫,偏偏在此时爆发?”
双经渡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却很快归于平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金刚经》有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他们想借疫症构陷,不过是执着于虚妄的权势罢了。”
“话虽如此,可陛下此刻正因边境战事心烦意乱,若有人在此时进谗言,怕是……”李修远忧心忡忡。
双经渡沉默片刻,道:“事已至此,忧心无用。我能做的,便是尽快控制住疫症,不让百姓遭殃。至于那些流言蜚语,清者自清。”
正说着,门外传来马蹄声,一队禁军簇拥着一名内侍匆匆而来。内侍走进医馆,高声道:“双经渡接旨!”
双经渡与李修远对视一眼,连忙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城西突发时疫,百姓惶恐,着双经渡即刻入宫,面禀疫情,钦此。”
“臣领旨谢恩。”双经渡叩首起身,心中清楚,这一去,怕是少不了一场风波。
李修远低声道:“双经兄多加小心,我会在此处盯着疫症之事,有消息即刻报给你。”
双经渡点头,嘱咐学徒好生照看病患,随后跟着内侍上了马车。马车辘辘驶向皇宫,双经渡坐在车内,闭目沉思。他知道,等待他的,或许不只是询问疫情那么简单。
皇宫深处,御书房内气氛压抑。皇帝脸色铁青,手中紧攥着边境送来的急报,旁边的几个大臣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废物!都是废物!”皇帝猛地将急报摔在案上,“朕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在关键时刻束手无策的吗?三城失守!短短三日,丢了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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